他哪里来的勇气?谢竞年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浪潮里义无反顾,像下了赴死的决心一样搂住陈朽的脖子,用力将嘴唇覆在了其他人留下的那个印记上,留不出一丝缝隙来细想这样做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他听见有人大声惊呼,凑热闹一般吹口哨儿,还感觉到了陈朽一下子变得僵硬的身体。这儿充斥着香水和酒混合的味道,分开时陈朽身上的烟味儿才漫入鼻腔,化解了所有的黏腻。
谢竞年一手拉着陈朽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纸,一下一下擦着口红印儿,直到把陈朽的脸颊那一小块儿擦到发红。
陈朽的嘴唇动了动,像有话要说。谢竞年不敢听,手里捏着纸转身就跑。
他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拉住了后衣领拽回台边儿,陈朽两只手夹着他的腰,用劲儿一提谢竞年就被他拎上了台。
他抬手指了指侧面后台的一排塑料凳子,贴在谢竞年耳边,说道:“坐那儿等我。”
从酒吧出来后已经快要凌晨,路灯微弱的光打在后街巷子里。
试图强吻陈朽的女人一路跟了出来。她穿的是一双夏天款式的高跟鞋,光着腿,脚趾和膝盖都被冻得通红。
“喂!帅哥,咱俩加个微信呗?”女人见俩人要上车,连忙一路小跑过来,踏得高跟鞋哒哒作响。
陈朽没吱声,戴上头盔插上了车钥匙,没有理她的打算。
“不加微信。”谢竞年说,“他有女朋友了。”
机车轰鸣着窜出去,女人还站在原地,一直到她变成圆点淡出视线,谢竞年才转回头。
他把额头抵在陈朽后背,脑子里一片混乱。自从陈朽说完等他那句话就再没搭理过他,连一个字儿都没有和他说过。
时间过去很久,谢竞年双腿已经被冷风吹得快没有知觉,他抬头四处看了看,茫然地发现这条路他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