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蒂(祝槐)]的意志检定,69/70,成功。
“我有个想法,”伊莱压低了声音,语速也跟着快了,“还记得刚才画里的样子吗,能看到的景物方向和我们现在是同一面向。”
祝槐马上就意会并接上了他的下半句话。
“——那我们只要沿着反方向,”她说,“说不定就可以脱离这幅画。”
实际上,他恐怕真的所言非虚。
凛冽寒风卷着冷到彻骨的雨滴打在脸上,只刹那间,定睛望去,他们身后数米外的空地上仿佛有一道光影晃了过去。它瞧着不太真切,衬得后面的景象都虚幻起来,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光线折射,甚至在下一秒就看不出和周围有任何差别。
谷源:“真的要这么试吗?”
叫拜亚基的那玩意儿离他们只剩下十几米,后面只有空地,万一成不了真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要是能成真……
这算什么,被npc带飞吗?!
路婉婉:“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吧——”
“把你的相机给我,”祝槐说,“然后我数三二一,同时行动。”
他们不清楚这玩意的习性,彼此能搭把手更方便——总之,一起是最好的。
谷源:“啊?诶——”
尽管还是完全的茫然状态,可她的语气听上去实在太过冷静太有说服力了,身处险境被搭救的感激一瞬间占了上风,他下意识地就直接解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递了过去。
“三,”祝槐抓稳了相机挂带,“二……”
“跑!”
转身,蹬地,起跑,四人在毫厘之差的同时采取了行动。
明明身处画中,所看所听所感受到的一切都真实无比,灌进来的冷风狠狠刮着肺部,挤出血沫般的铁锈味反过来弥漫进鼻腔,喉咙中泛起干疼,但这都远不及投在身前的两道庞大黑影。
只有到了近处才能真感觉到那两只名为拜亚基的怪物的庞大,更近了,不仅仅是他们与那道究竟在何处的界限,也是他们与拜亚基。
希望也恰恰在此时浮现,眼前一瞬间似乎真的有美术馆内的模样闪过,而且,就在离他们短短几厘米的地方。
刚刚还暗藏杀机的黑暗此时看来居然格外亲切,脱身的机会就在前方,谷源满怀希望地再度踏出最后一步——
他肩上忽然一紧。
锐利爪尖刺破布料嵌进血肉,钻心疼痛转眼窜上肩头,本该还在一米之外的拜亚基瞬息间扑在了他背后。谷源一声痛呼还卡在喉咙里,眼前就闪过了一道黑影。
短焦镜头狠狠砸上拜亚基少毛覆盖的头颅,正要下咬的利齿也跟着偏移了几分。
[斯卡蒂(祝槐)]的斗殴检定,11/60,极难成功。
路婉婉也极有眼力见,尖叫着抓住谷源的衣领,帮他在挣扎下逃离了拜亚基的爪子。
他们已经贴近了油画与现实的缝隙,此时稍一仰身,就真感觉到了与最开始那股吸力不同的斥力。
要说那时是不断下陷的沼泽,此时就是如肥皂泡一样脆弱的黏膜。
“扑通!”
几人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指着馆内湿润温暖的空气赶去肺里寒气了。
谷源张了张嘴。
“我……”
他心情复杂。
虽说大家身份设定是同学,但本质上认识才不超过两小时,在他遇到危险后直接走人都合情合理。可他们却主动——
“好啦,”路婉婉说,“能做就去做了嘛。”
“我也还是那句话。”祝槐把相机递还给他,“喏,你的东西。”
“但是我——”
谷源的声音在低头看向手里时突然顿住了,他的神情变了又变——镜头和液晶屏上布满了比蜘蛛网还细细密密的裂纹,铝合金外壳也严重扭曲变形,按一下按钮就有黑烟冒出来,俨然已经报废了。
“这相机。”
他跌坐在地,声音颤抖地说:“是‘我’才买不久的,花了五万美元。”
小票都还在包里呢。
祝槐:“……”
路婉婉:“……”
啊这,你还挺入戏的。
“没事。”祝槐友情抚摸了一下眼前的狗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就是就是,”路婉婉附和道,“你的命总比五万美元值钱吧?”
摆脱了近在咫尺的危机,馆内的阴森感也没那么难熬了。没有人质疑祝槐最后露的那一手,哪怕是她的队友,毕竟无论以她的“现实身份”还是角色卡,会点防身手段都理所应当。
你一言我一语,两三句打趣足以让紧绷的气氛多少轻松了点。
然而,威胁从来都不远。
在谷源爬起来的摩擦声中,夹进了一丝极细微的水声。
他刚收拾出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
“我……”他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