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亚特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吞下了一斤活生生的蛞蝓。
如果眼神可以直接化为语言,那一定是——你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啊啊!
他惊怒交加的神色在看到空鬼当真向自己转过身时成了全然的恐惧,在那闪着寒光又大张着的钩爪猛烈地挥来后失声惊呼。
空鬼袭击另外两人还要一个拉近距离的高扑,抓住他只需霍然转身,锐利尖端就已然陷入了他的肩膀。
“见鬼!你应该听我的命令!”怀亚特不可置信地尖叫道,声音里是被扎进皮肉后的剧痛,“我他妈的让你放开——”
放开是不可能放开的,这辈子不可能放开的。除了嘴巴外没有别的五官的空鬼脸上看不出什么迹象,只有那渗透了布料的血液和那幅度大了不少的摇头晃脑证明它还在被催眠的状态,急不可耐地要把对方从这里带走。
很显然,它对自己未来的伴侣并不怎么温柔。
原来人类惊恐到一定程度时是会失声的,主任的挣扎被轻而易举地制住。他眼睁睁地看着空鬼撕裂开空间,半个身子都遁入了另一个次元。
而那股强大的抓力也带动他不得不向内倾去,爱情的力量如此伟大,怀亚特急得快咬碎了后槽牙,甚至开始激烈地天人交战自己该不该自断其臂——只是被扎穿的位置实在微妙,这不是断不断胳膊,这是直接没了半边身子还能不能活的问题!
正惶惶然之际,他忽然看到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这种时候无论是谁施以援手都能得到他的感激,怀亚特惊喜抬头,就看到了害他到如斯地步的罪魁祸首的脸——
“抱歉,”祝槐诚恳道,“确实忘了一件事。”
拿来吧你!
趁着怀亚特还在跟空鬼和剧痛作斗争,她使足了劲,攥着他的白大褂就狠狠一扯!
“呲啦——”
布料从空鬼爪尖划烂的缝隙处彻底撕裂,旁边回神的望舒连忙搭了把手,两人一起强行把那装了证件的白大褂半脱半拽地搞到手。恰在此时,遇见他们是倒了血霉,目标也只剩下另外半边身体还留在空间裂缝之外。
怀亚特眼睛快瞪出血了。
他眼白里满是可怖的血丝,从牙关里阴沉如水,每一字一句都是最恶毒最发自内心的诅咒:
“我——一定——会回来的——”
“是是是,好好享受你的新生活吧,”祝槐不以为意道,“争取三年抱俩。”
怀亚特:“………………”
他的血压眼看着要先爆表了,好在那缝隙在他两眼翻白前倏然闭合,留下了一点他究竟是因为高血压而活活气死还是这样那样的悬念。
望舒沉默片刻,抬起双手,献上了几下稀稀落落的掌声。
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怀亚特兜里的东西直接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解决了眼前大患,留给他们的时间依然不多,二人三两下地捡起那些甭管有用还是没用的东西,连忙冲去跟门外的几人汇合。
他们已经预想到可能会有的情况,毕竟在外留守的只有三个人,而那脚步声听着实在人数不少。因此也做好了马上加入支援的准备,哪想到一出门所看到的战况——
……完全不落下风。
准确地来说,是罗曼一个作家出身的宅男竟然以一敌十。
他一杆拖把舞得猎猎生风,拖布墩平等而一视同仁地重重亲吻过每一个胆敢想靠近的人的脸颊。惨遭撞击的安保员无一不是“咔吧”一声闪了脖子,后脑勺又被冰冷的墙面来了一下,来充数的还有几个文弱的研究员,一时间人人自危,连队友都不敢靠近这正发疯的狂信徒。
“意面啊!”他肃穆道,“前方的敌人虎视眈眈,还有谁值得一战!”
别人是醉拳醉剑,他是醉拖把。
“上帝啊,”莱昂都不用插手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怎么做到的?”
郁双:“据、据说人类的大脑只开发了百分之十。”
所以以为自己是正煮的时候发挥出最大潜力也很合理!
“其实——”医学生出身的路婉婉条件反射地想要解释,又崩溃地发现现在不是合适时候,“哎呀随便了,咱们是不是该跑了?!”
祝槐:“跑什么跑,乘胜追击啊。”
路婉婉:“……喂!”
玩笑归玩笑,大家都清楚要趁着对面采取一定举措派大部队赶来前离开案发现场,祝槐一手搭喇叭,一手往另一头空旷无人的走廊一指,“看,那里有个野生的信徒!”
莱昂:“……”
莱昂:“???”
他还听来莫名其妙的话到了限定版飞面大神的耳朵里瞬间就成了最有效的兴奋剂,一突刺戳飞又一个不长眼的安保员后,罗曼也不要拖把了,拿了根更轻便的扫帚,一路扫一路舞。
“这位先生,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传入耳中的是那熟悉的安利词,“我希望能跟你讲一下我们的天父和救煮——”
望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这家伙到底哪里像他吹的淡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