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条弹幕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僵硬地抬起头,看向立在不远处,神情坦然散漫的元容。

他礼貌又疏离地问:“醒了?”

“嗯……多谢殿下出手相救。”顾休休扯了扯嘴角,笑容难看又勉强。

元容轻笑一声:“不必客气,你如今还是孤的未婚妻,你有难,孤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你的伤口还未处理,这有干净的衣裳,你换上,孤让人送你回去。”

那句‘你有难,孤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令顾休休的呼吸莫名加快了些,心跳错乱不已,忽快忽慢。

她舔了舔唇,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转移话题道:“殿下怎么在这里?”

才问出口,顾休休便有些后悔了。这个问题,四皇子已是问过一次,莫要说他们如今还未成亲,便是成了亲,他也不可能事事向他报备。

倒显得她多嘴。

顾休休想要找补一下:“我的意思是……”

元容垂眸低笑了一声,拿着搭在臂弯间的衣裳,朝着她走了过去:“孤是采葛坊的家主,昨夜身子不爽,来此泡私汤。”

顾休休愣住了,她看着他,见他赤着足走来,身前衣襟松垮着,行走间,胸膛若隐若现。

她原以为太子病得那么重,宽大的衣袍下定是枯槁破败的骨头架子,谁料他身形挺拔,如松如竹,隐约能瞧见肌肉的线条轮廓。

她觉得嘴唇有些干燥,又舔了舔唇:“采葛坊是你开的?”

采葛坊可是北魏乃至西燕各大国最鼎盛的布坊,其间的珍稀布料有价无市,就算是皇亲贵族来了,也得按照坊内的规矩来。几年前卖出的一匹青蝉翼,拍出三十万金的高价,甚至能买下十个永安侯府了。

早就看弹幕说太子有钱,倒是没想到如此多金,竟是富可敌国。

“嗯。”元容走近了她,将干净的衣袍递了过去,垂着眸,似乎是在避嫌:“孤在屏风后等你,地上有药箱,先简单包扎一下再更衣。”

顾休休点了点头,若是旁的男人这么说,她定不会同意。可太子在她中药纠缠时,仍恪守着礼规,没有僭越半分,她感激之余,也生出几分信任来。

待他走到露台那扇屏风后,她忍着疼,勉强撑着手臂下了美人榻。

先是简单包扎了一下手掌上被簪子划开的伤口,而后用一只手缓缓褪下亵衣。

停留了太久,腰后被盆栽碎陶瓷片扎出的伤口已是凝涸住了。她随意用白纱布缠了几圈,换上了他准备的衣袍。

她感觉肌肤隐隐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好在换上的衣袍柔软宽大,稍稍缓解了不适感。

“好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殿下如何知晓怎么解春合散?”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中了春合散,又是如何知道她的闺名豆儿?

她逃进浴室看到他,脚下一滑,直接摔进了汤池里,根本没来得及与他多说什么,四皇子就追了进来。

顾休休看着那扇隔在两人之间的屏风,午时盛阳正烈,细碎的金光灿然洒落,将他的影子投映在屏风上。

灰白的轮廓勾勒出一丝孤泠,元容似乎僵住了,绷直的身子轻颤起来,皙白的颈凸起道道青筋。

他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