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燃现在回想起来,他有时半夜被尿憋醒,他明明非常小心地挪开贺以南的手,尽量不弄出任何声响。

贺以南却总是被他惊醒,反而将他抱得越来越紧,嘴里发出一些破碎模糊的音节,焦急地望着他,眼尾迅速泛起了红。

贺以南仿佛又回到了那次住院时的状态。

陆燃反复解释自己只是去上个厕所,可是贺以南总是不信,困得迷迷糊糊也要和他一起去厕所。

像是害怕被丢弃的小猫。

陆燃总感觉贺以南还陷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噩梦里,没有苏醒过来。

想想也是,两人之间这么多年的心结,哪有这么简单容易,只靠他说几句话就能解开了呢?

陆燃沉沉叹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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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陆燃醒来时怀里空荡荡。

他拿起手机一看,才六点半。

贺以南昨天才反省自己起得太早,结果今天还不是照旧?

陆燃胡乱地抓一把自己的短发,下床踩上拖鞋,走去厨房。

厨房里,贺以南正双眼困倦地煮早餐。

陆燃趁贺以南不注意,伸出手从背后一个熊抱,贺以南一下子被吓得瞌睡都没了。

陆燃贴着贺以南的耳朵阴森地说:“等会你的头栽到锅里去,我可不捞你。”

说完他把头搁到贺以南黑软的发顶上,闷闷地说:“这是什么神仙汤吗?值得我家大宝贝揣着我家小宝贝六点钟爬起来煮?”

汤勺里的汤撒了一半,贺以南听完陆燃的话,突然变得有点着急,回过头,伸手扒拉陆燃的下眼睑。

陆燃在锅盖的反光处看见自己被扒拉成一个鬼脸,帅气值直线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