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作业是画画。
主题是家人。
工具是蜡笔。
你看了一眼桌子对面的降谷零,他正愁眉苦脸地盯着白纸发呆,一脸忧愁的样子。
工具摆在你们之间的桌面上。
果汁和零食也在手边。
……你有点想吃零食了。
这个作业的任务你在幼儿园的时候画过一遍,现在感觉仿佛回到了幼稚园时期。
虽然多了一个两百字的小作文,不过对你来说也只是洒洒水而已。
不过,既然都是小学生了,画的不能跟幼稚园的时候水平一样吧?
你陷入沉思。
幼稚园的时候你都是瞎画画的,基本上十分钟就能搞定——毕竟小孩子的画,能看出一个大概轮廓就差不多了吧?
因此你的画平平无奇,在一众稀奇古怪的画中显得毫不起眼。
小孩子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你看到过同学们画过比楼房还高的长颈鹿,仙人掌和雪人共存的沙漠。还有长出花朵的炸弹,在云层上疾驰的汽车……一个个脑洞新奇又大胆,颜色画得鲜艳又好看,这么一想,只会画在鱼缸游泳的小鱼的你,思维果然是变成了大人的形状,非常无趣。
你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那也无所谓了。
这次就稍微认真一点,画个二十分钟吧。
上次你画的是朴素的三个手拉手的小人,这次的话……你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画面,嗯,画个野炊的场合好了。
草地上的餐布,外带的便当,其乐融融野餐的一家人,旁边盛开着大片大片的樱花,最好再来一条小河。
这就是一家人的郊游时光了。
……等等,你好像不会画坐下的姿势。
而且场景好像也有点复杂了。
立志将偷懒进行到底的你,顿时也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算了,还是画一家人吃饭的场景吧,正好现在在桌子上,比较容易参考。
这样想着,你抬头看向降谷零,想从他身上找点灵感。
谁知道一抬头就见金发的小男生眼睛已经失焦了,两眼空洞洞的。
你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降谷,怎么了吗?”
降谷零神色低落道:“我不知道怎么画。”
你不太理解他的低落,举例道:“一起吃饭,郊游,看电视,或者只是单纯手拉手都可以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他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第一次向你吐露了心声,“爸爸妈妈总是不在家,我……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降谷零的声音委屈起来,眼睛也蒙上了泪意。
你一下子僵住了。
你最不会安慰人了,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跳下椅子后,你来到降谷零身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你默默将零食推到了降谷零旁边:“吃点东西转换一下心情吧。”
降谷零拒绝地很干脆:“不想吃。”
于是你的眼睛也开始放空了。
你好想大喊妈咪救命。
你的妈妈是个漫画家,月底是截稿日,此时正在房间里赶稿赶得飞起,恨不得长出八只手,连饭都没时间吃。
身为警察的爸爸又总是加班,遇上案件的时候更是直接睡在单位,回家的时间很晚,哪天他早回来就像拆盲盒拆出了隐藏款,是大大的惊喜。
也就是说,你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况。
你:弱小,可怜,又无助。
你干巴巴地开启话题:“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啊?”
降谷零擦了擦眼睛:“爸爸不清楚,妈妈告诉我他干的是保护别人的,很伟大的工作。妈妈是职业网球选手,经常在世界到处飞来飞去,留在家里的时间也很少,我是由奶奶带大的。”
言简意赅,条理清晰。
你:怪不得他总是不想回家,家人不在,冷冰冰的房子谁高兴回去啊。
不过降谷零父亲这个描述,怎么感觉像公安?
家庭问题你不好解决,你只能从这次的作业方面下手:“既然是职业网球选手的话,应该能找到你妈妈的比赛视频吧?”
降谷零点了点头。
书房里有电脑,你带着降谷零熟练地跑去书房,爬上椅子,开机,凑在一块搜索降谷他妈妈的信息。
降谷零看着你熟练的动作,忍不住疑惑道:“你们家里不是有电脑吗?为什么还要攒钱买电脑?”
网络有点卡,在等图片加载出来的时间,你一手托腮,一手随意划拉着鼠标:“因为我想拥有一台自己的电脑啊。”
降谷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网页终于加载了出来,你随手点开一个视频,球场上金发紫眸的女性将头发扎成了马尾,脸上洋溢的笑容灿烂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