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倒下一具具尸体,本就猩红的大地像是血月临空映照,恐怖到魂魄出窍。
“跑!”折兰肃勒住马缰,迅速朝黄沙漫卷的远方疾驰而去。
亲信面面相觑,很快反应过来。
顾长安杀疯了啊!
再敢逗留保不齐有性命危险。
“祖母,快走!”月雅心如刀割,向来强硬的性格此刻也变得软弱。
孑然一身血腥的屠杀,彻底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见祖母脸庞扭曲,还在盯着挥剑的血色身影,她直接吩咐掉转辇车,迅速逃离腥臭弥漫的区域。
莽莽黄尘中,月九龄落荒而去的背影就像一只断翅的苍鹰,充满了愤怒和无助。
断肢脑浆飙射的战场,逐渐只有血色身影还站立着。
他很安静地拔掉钉在身体上的武器,旋即驻剑望向奄奄一息的敌寇。
“爬,爬回去。”
几百个蛮卒努力在地上蠕动,可在绝境中连半刻钟都没有坚持,便相继倒在沙漠里,被无情黄沙掩盖。
“又只剩我了。”顾长安头晕目眩,四肢乏力。
刚刚还声震云霄的城外,除了风声就只剩他的呢喃声。
“想跳个舞。”他笑了笑,如今自己衣服能挤出几桶血的状态,跳舞哪里能优雅得起来。
步履踉踉跄跄,像年迈古稀的老人走得艰难,经过桃树时顺手摘了一朵鲜红桃花。
孤城还在,纛旗还在。
……
两百里外的河滩,折兰肃倚靠巨石,眼神还浮现那道恐怖的身影。
特别当顾长安手持纛旗,说出开疆扩土那四个字时,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眼神太有力量了。
折兰肃本能的就想躲闪。
仿佛感觉那半里疆土是华夏无可争辩的神圣领土一样。
苍天,坚守孤城的同时还在替民族开拓疆土!
那方圆半里毫无意义,但绝对是那个男人震古烁今的精神意志。
马蹄声渐起,辇车内的气氛令人窒息,压抑到连呼吸都是一种罪过。
“尊驾亲征也失败了。”折兰肃似无意般说了一句。
月九龄锥心饮血,面色铁青。
损失月氏儿郎的痛苦,还遭受万般屈辱,从大风大浪平躺而过的她,此时也感受到何谓迷茫无措。
沉默很久,她寒声道:
“从长计议,老身低估了贼子!”
折兰肃顺势接话:“咦,不是立誓一个月灭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