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脱,庄云流直接侧躺上去,因为个子太高,沙发床装不下,穿着皮鞋的双脚便悬空搭着,露出套着深灰色袜子的脚踝。

宴蓝瞥了他一眼,出于大学集体生活养成的习惯,起身关了庄云流那边的顶灯,把电脑挪到一个不会照到对方的位置,更特意放轻了敲字的力度。

一小时后初稿完成,又用半个小时修改了细节,凌晨三点寂静无声,宴蓝闲下来,重新开始eo。

他是真地很难过。

庄若人给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关怀,然而现在他就要离去,他一生打拼,经历了丧妻丧子之痛,好不容易等到孙子成长,甚至没来得及享几年清福;

庄云流也一定很爱很爱自己的爷爷,这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他明明才二十五岁,却即将尝遍永别。

深夜里,宴蓝产生了恻隐之情,突然不想叫醒庄云流,取了放在老板椅背上的薄毯子,轻轻搭在他的身上。

宴蓝站在沙发床边看着那个沉睡的人。

灯光不足,庄云流的五官显得并不那么清晰,但处于沉睡,又令他的状态更加真实。

他有一种很张扬矜贵的俊朗,就像他的身材,打眼一看既条顺,又充满了力量和安全感,是偶像剧里最需要也最稀缺的那种。

所以当什么老板啊,他明明应该亲自去演戏,本色出演就行,毕竟他对自己说过的部分话语,完全就是霸道总裁的标准台词。

想到这里,宴蓝笑了一下,沉重的心情略有放松,然后冷不丁地被用力攥住手腕,猛地向下一拽。

他不受控制地朝庄云流身上倒去,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撑住沙发,可惜一口气还没匀上来,庄云流突然按住他的腰,在他的猛然错愕中不知道怎么地一推,他就失去了重心,整个人被压在沙发床上,与庄云流交换了位置。

这家伙也醒得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