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您是如何活下来的?”
“说来倒是我命不该绝,机缘巧合碰到了四方游历的隐世前辈收留,你祖父祖母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后来他便将我带回去悉心抚养教导,直至我近一百五十岁那年……”慕容律说到此处,眼眶竟泛起微红,“就在那一年,一群身份不明的人突然闯进谷中,目标很明确,是想抓我,前辈自是不依,但双拳难敌四手,最后不慎被重伤了心脉。”
“被重伤了心脉?”慕容修凝重道:“按父亲所言,不管是收留您的亦或者抓您的应该都是我们同族,而那位前辈一旦被重伤心脉可谓药石难医,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所以您要查的其中一人生死……”
“死了……”慕容律低低道:“他名唤柳眠枫,是一名拥有强大治愈天赋的纯血族,原本我还抱着希望,近来已然确定了……”
“抱歉,提及了您的伤心事,”慕容修没想到自家父亲会有这么一段过往,却又忍不住继续追问,“那您后来是怎么脱险的?”
“后来……或许是我当真命不该绝,中途觉醒了隐匿天赋从而逃脱至花溪市,可我当时势单力薄,东躲西藏了很久,好在有幸得笑笑相助相护,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原来如此……”慕容修轻声呢喃了一句,随即急切道:“那另一个人呢?是谁?”
“他也是柳前辈收养的孩子,年岁大我多少着实不好说,总之是在我之前被收留的,我理应喊他一声兄长,”慕容律疲惫的揉揉眉心,语气满是自责,“但他生来体弱多病,柳前辈只得以自身天赋吊着他的命……”
“您的意思是,那位前辈已死,他必定也已经死了?”
“活不下来的……没有柳前辈,他活不了的,一百五十年来他就那么一直处在沉睡状态……”慕容律停顿许久,愧疚愈甚,“说到底,都是我害了他们……”
慕容修不自觉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他是我们同族吗?叫……什么名字?”
慕容律一怔,摇了摇头,“他当时气息微弱到趋近于无,明明活着却和死人无异,根本辨别不出来,至于名字……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听柳前辈提过一次,后来都叫他小柳,快三百年过去了,实在记不得了。”
慕容修顿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小七?”慕容律面露疑惑,“你对这件事好像很在意?”
“没有,只是好奇罢了……父亲,很抱歉打扰了您这么久,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了。”慕容修照例将空间撕开一道裂缝,等语毕依然头也不回的踏了进去。
“回去好好休息,”慕容律语出担忧,“有什么事儿别总闷在心里,也别老折腾自己。”
“嗯。”慕容修淡淡应了一声,神色不知何时早已恢复了面无表情,他在一片漆黑的空间内停留一瞬,眉宇稍稍轻蹙,突然改了方向,身形出现在南师图书馆同样漆黑的上空,驻足在那一道裂缝边缘。
垂眸凝视天台上略显混乱的局面,待见到安凌华境况时,脸色骤然一变,然而抬起的脚却在下一秒硬生生收了回来!
星眸中流光一闪而逝,慕容修紧抿着唇,面部线条绷得格外冷硬。
“凌华!”楚千羽胆颤心惊发出一声吼,急得双眼通红。
“吱——”
但女婴速度何其之快?安凌华甚至都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对方露出的尖利獠牙就已挨到了脖颈,他几乎能感觉到脖子上的肌肤传来刺骨凉意,鼻尖充斥的则是对方嘴里无比浓郁的血腥气!
不料千钧一发之际,已然近在面门的那只女婴猛地停滞下了所有动作,原本就狰狞的青白面庞显得越发可怖,随着从她喉咙深处溢出的不间断痛苦尖啸,紧接响起的是噼噼啪啪的骨骼断裂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不过堪堪一眨眼,安凌华便看见女婴整个被挤压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再也分不清本来摸样,尤其是心脏,完全碎成了齑粉……
而与此同时,秦宋的天赋明显被破得一丝不剩,云泽和江辰夕当即从呆滞中回神,见状皆有些怔愣。
本就不太舒服的胃瞬间涌起一阵压也压不下的恶心,安凌华捂住嘴,拖着软绵绵的双腿跌跌撞撞跑到天台角落,扶着墙便吐得天昏地暗。
慕容修剑眉霎时蹙得死紧,眉宇间露出犹如孩子气般的懊恼。
“辰夕,你快去保护凌华!云泽,别让这只狗杂碎跑了!”楚千羽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可眼下情况根本不容许他多做它想,横剑就拦在了自知不敌欲逃跑的秦宋面前。
“妈的!”云泽醒过神志,当即怒不可遏,“想跑?门儿都没有,今天要不从你嘴里撬出个所以然来老子打得你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