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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浑身裹着斗篷的人影快速穿梭在曲折幽深的巷子中,而从他怀里竟传出低低的哭泣,以及软软糯糯带着呜咽的稚嫩嗓音,“父亲……救我……”

“安安!”蓦然睁开眼,安凌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溢满冷汗,入目却依旧是华丽的囚笼,他这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想孩子了?他叫安安?”谁料还未待他从惊吓中回神,耳边就突兀响起了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

眸中映入了慕容修那张俊美面庞,他就站在床边,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被囚禁在牢笼中,他已快记不清时间的流逝,只能依稀从明明亮亮的天窗外猜测,现在应该是到了晚上,他被带回来近三四天了。

当看清那一张脸,安凌华身体僵了僵,继而费力的转身背对他一声不响,脚踝上的锁链随着他小幅度动作发出沉闷的叮当声。

“你伤口还未好全,别乱动,”慕容修垂下眼帘,在床边站了半响后忽然躺到了他身边,伸出手轻轻从背后将他小心翼翼搂进了怀里,“小家伙,安安已经交给了我父亲母亲,他们会照顾的很好,你别担心。”

好闻又熟悉的冷香气息萦绕进鼻尖,安凌华长睫颤了颤,仍然不说话。

慕容修却强硬又轻柔的抱着他转了个身面对自己,随即一错不错凝视着他已然变得有些陌生的眉眼,哑声询问,“小家伙,你……饿不饿?”

安凌华毫不犹豫闭上了眼不肯看他。

“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有生以来第一次放低了姿态,慕容修避开他伤口,双臂稍使了些力气,脸随之埋进他肩窝里不轻不重吮了几口,眼底是失而复得后化不开的庆幸与欣喜。

他仿佛直到现在才觉得,抱在怀里的人是真实的,不是他往日那半年里时时出现的幻觉。

安凌华却从始至终不曾开口,尽管脖颈上的痒意和两人亲昵到宛如在耳鬓厮磨的近距离接触令他不自觉轻颤。

“小家伙……”慕容修嗓音听起来发闷的厉害,甚至透着哽咽,“你恨我吗?”

安凌华紧紧阖着双眸,连睫毛都不再发颤,他就像一个没有感官没有生命的木偶,根本不给丝毫答复。

慕容修心内莫名升起一股子浮躁,安凌华的沉默让他烦闷的慌,但到底考虑到他此刻的情绪,竭力将那股烦躁压到了心底,这一晚便这么用力抱着他慢慢陷入了沉睡。

他以为等过一阵子,等他接受了如今的境况总会理理自己,谁料一连好几天他都如此,不吃不喝不开口,那模样简直像极了一个真正的木偶。

慕容修好话歹话挑着捡着说尽,却跟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一星半点的回应,心情怎样可想而知,整个人都处在了暴躁边缘,最后弄得萧旭和竹苓他们心头直发慌,不管做什么事都格外小心如履薄冰,连说话都没胆子大声,生怕一个不慎将他惹怒后没好果子吃。

而更叫慕容修烦的是苏瑾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能往他家跑三回!有时候干脆就赖着不走了,说出的话次次不外乎是红着眼表明心意,还千方百计的想各种法子讨好,又是送东西又是帮着洗衣服的,如果不是他不需要吃东西,看苏瑾那架势都快琢磨着洗手做羹汤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林林总总下来看得冬青等人头皮发麻,承受的气压妥妥又低了好几度,可直接将他关在门外又相当于落了慕容凡的面子,这么一来让管家南星可谓是左右两难。

苏瑾喜欢慕容修的事儿除了他们以外没谁知道,他跑北郊跑这么勤快慕容凡肯定不会察觉不到,但他们几乎都猜到了他的借口,无非是作为小时候最要好的玩伴随着年龄大了感情怎么就淡了?都是一家人,他在家也无聊得紧,多窜窜门子谁都说不出一个不是来。

于是他像是得了慕容凡的首肯,一天天的跑得愈发勤快。

慕容修烦不胜烦,但回绝的话又不好说的太重,只得耐着性子摆明了拒绝的态度。

可苏瑾哪会这般轻易罢休?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做纠缠,赶都赶不走。

慕容修不得它法下干脆躲进了地窖,可一看到安凌华那死气沉沉无论怎么说都不搭理他的模样便再次烦从心生,一时觉得体内每根骨头都在叫嚣着暴躁,最后竟控制不住自己,扣住他的后脑勺便含住了他的双唇。

那是粗鲁至极的一个吻。

安凌华却不同往日那般抗拒,只是没有任何反应,唇瓣都红肿了也只是睁着略显空洞的眼,然后麻木的看着他。

慕容修顿时被他这般态度刺得心口生疼,恰在此时,地窖的门竟被人毫无预兆打开。

“修……”苏瑾明显进不去,只能哆嗦着双肩站在门口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