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的大雨倾斜而下,淅淅沥沥地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开了第一枪,船舱内的水晶吊灯被一举击下,把盛着酒液的玻璃杯砸得七零八落。
黑手党之间的斗争来得快去得也快,冲天而起的爆/炸激起海面上的水花,把罪恶的黑夜一瞬间转为白昼。
“要继续动手吗,太宰大人?”
甲板上处处充满死亡的味道。几个黑蜥蜴的成员低头,恭敬地询问意见。
太宰治的神色冷漠。
他没有直接回答几个部下的问题,只是遗憾地说了句“回去要被森先生骂了”。
不能把悠一带回去。
这是在刚刚这十分钟里太宰治得出的结论。
保护干部的安危和直接违背命令破坏计划的严重性是不同的,倘若太宰治做出类似后者的举动,森鸥外就会立即明白他究竟选择站在了哪边。
还不到时候。
“广津先生。”
听到自己的名字,广津柳浪疑惑地回头:“……是?”
“你说,人要在水里待多久才会死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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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缤尼塔的状况很糟糕。”
“虽然波本救得及时,但还是呛了不少的水,那孩子本来就有肺病,加上高烧和本身就有的炎症……”
安全屋内,一只被随手扔到桌上的手机里传出贝尔摩德的声音。
浴室里隐隐传出些水声,烧得浑浑噩噩的泷川悠一看了一眼,嫌吵似的走下床,将手机拿到耳边。
“喂。”
少年咳嗽一声,嗓音沙哑又干涩。
“贝尔摩德,琴酒在洗澡。”
“……”
他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靠着墙坐下:“现在水停了,他可能要出来,需要他接电话吗?”
浴室的门锁打开,琴酒目光垂下的时候,斯缤尼塔正盯着通讯结束的界面发呆。
泷川悠一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抬头,语气无辜:“贝尔摩德说你残忍。”
琴酒:“……”
泷川悠一:“我帮你解释了,她不听。”
他说完,自顾自地又陷入疑惑之中:“贝尔摩德为什么说你残忍来着?”
烧成这样还有心情捣乱,好的很。
琴酒轻哂,手臂揽过他的腰,轻而易举地将斯缤尼塔从地上捞起来。
“想死就直说。”琴酒把他丢回床上的时候冷淡地开口道。
泷川悠一对于自己晕倒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能斟酌着开口:“我都说了我不想去,难道不是你的错?”
琴酒的脚步停下,侧过脸来时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的错?”
不等泷川悠一回答,琴酒短促地笑了一声:“出去散个步把自己弄成这样,难道还要我夸奖你?”
“有点自知之明,斯缤尼塔。”琴酒说,“你在我的床上,穿着我的衣服,我用两根手指就能掐死你。”
“……”呸。
等他好了能一打十。
泷川悠一没力气反驳,只是烦躁地用枕头捂住了耳朵。
湿漉漉的银发垂在腰侧,琴酒刚扣好衬衫的扣子,就听见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斯缤尼塔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睡着,这还是第一次。
琴酒在黑暗中无声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唇角无声地扯了下。
生病就生病,生病了还能乖巧点。
“大哥。”房间的门打开的时候,伏特加吓了一跳。
男人下意识地往房间看去,但还没捕捉到斯缤尼塔的影子,视线便被自动上锁的木门阻隔。
“那、那个……”接收到自家大哥冷冰冰的视线,伏特加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基安蒂问我斯缤尼塔怎么样了。”
“还活着。”琴酒言简意赅地说道。
伏特加踌躇不安。
琴酒:“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伏特加小声:“不是我,是基安蒂。”
琴酒用车载点烟器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我没心情和你玩猜谜游戏,有事一次性说完。”
【gin,你他妈有什么毛病!我就出去买了杯水,回来医疗组的人就和我说斯缤尼塔不见了!】
【你带走就算了,能不能提前吱一声,害得我以为又是该死的港口黑手党,差点和医疗组那群没用的家伙打起来——】
基安蒂的声音不断从手机里传出来,她每说一句,琴酒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伏特加哪里还敢问要不要把安全屋的地址告诉基安蒂的事。
“把龙舌兰调回来。”琴酒道。
伏特加愣了下:“那那边的扫尾工作……?”
琴酒嗤笑:“调一个补一个,要我教你吗?”
伏特加下意识地点头,反应过来后又猛地摇头。
为了防止大哥一枪把自己崩死,伏特加眼疾手快地打开车门,力图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们现在去哪?”
琴酒看向窗外。
眼前的黑夜一眼望不到头,却是他最熟悉的颜色。
“去莱伊那。”琴酒冷笑,“我倒想听听他该怎么解释自己暴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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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川悠一这一觉睡了五个小时。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补足了睡眠,他只是单纯地被梦里的恐怖场景吓……
少年睁开眼,与那双熟悉的紫灰色眼睛对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