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运即将把《三赠柳山游子吟》弹给柳山的时候,柳山突然收回双臂。
《一赠柳山慈乌啼》和《二赠柳山别老母》两张诗页轻飘飘下落,完全看不出有让柳山两臂弯曲的力量。
文比朱公杀子结束。
柳山从腰间解下官印,双手捧送向景君,朗声道:“下官柳山,因母亲病故,请求回乡守制三年,还望陛下念在下官一片孝心,成全下官。”
景君还趴在太后膝前,听到柳山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吓得不知所措,过了好几息才急忙跑回龙椅,不断擦汗,瞄向方运,最后看向姜河川,露出哀求之色。
景君虽然拜方运为恩师,但每过一段时间都会由姜河川亲自教导。
三息后,景君神色一正,用充满稚气的声音大声道:“准奏。”
有几个官员翻白眼,有几个官员差点笑出声,其余官员脸上都有些古怪。
按理说,像柳山这种大员要回乡丁忧,国君即便想让他离开,也会假模假样夺情一次或两次,说什么国家需要柳山,并用很生气的态度认为柳山不忠云云,等柳山反复乞求,国君才会同意。
可景君倒好,直接来一句“准奏”,连客气话都不说,换成平常时候,估计能把一个大员活活气死。
柳山身后的左相党人如丧考妣,只觉天都塌了,各个目光呆滞,身体摇晃,如同行尸走肉。
毫无疑问,柳山只要走出这金銮殿,左相党所有官员轻则发配到冷衙门,重则夺官,最重者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毫无疑问,无论柳山三年后能不能回来,景国必然会展开一场残酷的大清洗,把柳山的势力连根拔起。
但是,每个左相党人都没有怪柳山,因为这是柳山唯一的选择,一旦方运弹出第三张诗页,柳山绝对不可能接得住,不仅身体上会遭受重创,文宫也必然会遭到孝敬祖碑镇封,轻则文胆碎裂,重则文宫崩溃,死于朝堂。
现在,柳山承认失败,放弃与方运抗争,那祖碑与方运的力量就不会继续攻击柳山。
方运看了一眼柳山,伸手一动,落在地上的两张诗页飞回手中。
三首诗叠在一起,悬浮在半空,见证着今日朝堂发生的事。
天空的光芒渐渐消散,最后和祖碑一起消失。
柳山把官印和笏板交给宦官,一转身,缓缓迈步向外走去。
柳山面不改色,步履沉稳,就好像寻常的退朝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