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晚,橘红色的晚霞染透了半个天空,一半橘红一半苍蓝相交,暖色调的光线穿过树梢落下怪模怪样的形状。
矮坡下,一个瘦弱的身影蹲在那儿,湿润的泥土被挖出来,逐渐露出了底下深藏的宝物。
坚硬的铁盒露出了一个角,白茶用力挖土的动作停了下来,扔下手里削的尖尖的木块,跪在地上用手扒拉。
这是一个红色又喜庆的月饼盒子,被人用保鲜膜重重包裹起来,但是依旧可以分辨出盒面上有两朵红色粉色的牡丹,金色的圆月悬在中间,月下有举手捧月的嫦娥仙子。
泥土有点湿,很快弄脏了手。
白茶却不在意,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从泥里抠出来,拂去上面散落的泥点,一层层地剥开保鲜膜,然后捧着铁盒坐在矮坡下,打开。
天空的颜色由下到上晕染成深色,直至暖黄色的光将要沉入地平线的时候,抱着铁盒不动的小姑娘才有了动静。
铁盒被重新合上放回深深的土坑里,白茶哼哼哧哧地把坑埋好了埋结实了,弯腰抱起一旁的海棠花束走到矮坡上,挑了个勉强满意的位置又开始挖坑。
她想要种一株海棠。
花束的枝条太细,扦插也许根本不能成活,但她想试试。
春天的天空,黑得格外晚,白茶站在矮坡之上仰着脸,她看见有一颗微弱的星子藏在云里,脑子里全都是另一个女人美艳生动的脸。
这一次分别的时候,她依然拒绝了南橘送自己回去的请求。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等明年海棠花开的时候我会亲自去找你的,到时候我会请你吃一顿饭。”
白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许下这样的承诺,也许是少女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又或许是贪恋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和怜惜,她冲动地开了口,以一种极其幼稚天真的方式希望留住这个只见了三次面的女人。
如果只是有钱人的恶趣味,那我希望你对我感兴趣的时间能再长一点点就好了。
漂亮的女人站在柳树下惊讶地望着她,睫毛长得惊人,微微睁大眼睛的时候有种无辜的清澈感,和那样艳丽秾丽的五官实在矛盾。
白茶看见她笑起来,安静又柔软的神情,像雪,又不像雪,雪是凉凉的,更像是晶莹剔透的水珠,一碰就会碎。
“那就说好了,我住棠花路1号,你一定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