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笙就在医院门口打了辆车,到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妈妈正站在床边倒水。
她连忙走进去,接过母亲手里的水壶,着急道:“我来我来,您快上床休息。”
昨天晚上沈雁笙已经给妈妈发过短信,说她临时有点事,今天早上再到医院来。
周秀云原本以为女儿是有什么私事耽误了,倒也没有太担心,但此刻看到女儿额头上贴着一张医用纱布,她立刻紧张起来,将女儿的身体转过头,看到额头上那张医用纱布,不禁紧紧地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雁笙哪敢告诉妈妈她昨天被绑架的事,扶着妈妈坐到床边,说:“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额头。”
周秀云倒是没有怀疑,就是心疼得不行,捧着女儿的脸,“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得严重吗?怎么摔的?”
沈雁笙笑道:“就是晚上起床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被凳子绊了一跤。不严重,就是磕破了一道小口子,上了药已经没事了。”
周秀云心疼,紧皱着眉头,“小心一点呀,伤在脸上,破了相可怎么办。”
沈雁笙笑了笑,安抚母亲道:“哪有那么严重,只是一点小伤。”
她扶着妈妈上床躺下,关心地问:“今天医生来看过吗?指标怎么样?手术的伤口还疼吗?”
周秀云摇摇头,说:“已经不怎么疼了,各项指标也恢复得可以。”
说到这里,周秀云拉住女儿的手,认真看着她,说:“笙笙,你去帮我办出院好不好,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回家养着也行,这样一天天住在医院,花着你的钱,我心理压力很大。”
沈雁笙闻言不由得皱眉,说:“什么你的钱我的钱,我的钱不也是您和爸爸的钱吗?钱的事您别担心,我前几年工作存了一些,还有一些存款。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等家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们一家就能团圆了。”
提到这个,周秀云又止不住地红了眼眶,她抬手擦眼泪,哽咽地说:“马上就要过年了,不知道你爸爸好不好。”
她抬头看向窗外,只觉得这一年的冬天,北城的天格外地灰暗。
沈雁笙也跟着望向窗外,寒冬里的北城,天空灰蒙蒙的,不知哪一天才能真正晴朗起来。
陆景策回国那天,已经是一月底。
那时候沈雁笙已经给妈妈办理了出院,母女俩搬回了明华路的纺织厂家属院。
房子实在太破,又因为是平房,格外潮湿。住进去的第一晚沈雁笙就有些后悔,当初不该为了省钱租这么破的地方。
她自己无所谓,可母亲刚刚做了手术,房子又湿又霉,长期住下去只怕对身体不好。
她心中自责,周秀云却看得很开,笑着道:“这有什么,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母女俩对坐着吃晚饭,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都沉默了,两人一起想到了爸爸。她和妈妈如今还能坐在这里吃饭,却不知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天气也越来越冷,不知道爸爸的冬衣够不够,这个新年一定是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个新年。
晚上,沈雁笙照顾着妈妈先睡了,她坐在客厅画一副设计图。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太多事,她已经太久没有工作,拿起画笔来,只觉得落下的每一笔都生硬得没有灵魂。
快凌晨的时候,搁在旁边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她放下画笔,拿起手机,看到是陆景策发来的微信。
她点开看,微信只有短短两个字,“睡没?”
沈雁笙回道:“还没。”
想了下,又多发一句,“你呢?”
信息刚发出去,陆景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连忙接起,压低声音,“喂。”
陆景策道:“出来。”
沈雁笙闻言不由得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现在?去哪里?”
陆景策:“刚下飞机,陪我去吃个饭。”
沈雁笙犹豫了几秒,到底还是没敢反驳。她回房间换了衣服,拿上钥匙和手机悄悄出了门。
从家里出来,远远就看到陆景策的车停在巷子口。
她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坐上车。
距离上一次见陆景策已经过去快半个月,沈雁笙面朝向陆景策,露出个笑容,问:“出差还顺利吗?”
她脸上的笑容讨好的意味太过明显,陆景策并不太受用,目光落在沈雁笙额头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