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梁贤春收到消息,灰幔马车在南边的青杨县冲卡而去。
梁贤春当即下令,即刻启程。
肖知县真是不易,从全县调拨,又从周遭各县购置,一夜凑齐了八百多匹马。
剿孽军人人都有马骑,当即启程赶往青杨县。
在书院时,尉迟兰学过骑术,可惜学的不精,又赶上胯下这匹马原本是干农活的,这一路摇摇晃晃,走走停停,让尉迟兰吃了不少苦头。
正午时分,到了县城,大军在城外稍作歇息,尉迟兰下了马,且找块石头坐下,却像被炭火烫了一样,一下窜了起来。
疼!真疼!
徐志穹上前关切的问道:“师姐,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苏秀娟在旁笑道:“揉揉哪行,这是起水泡了,得把水泡挑破,志穹,你帮师姐挑破了吧!”
尉迟兰红着脸推开了苏秀娟,且想找个软点的地方坐一会,苏秀娟刚找了一块草席,却听前方传来军令,大军继续赶路。
梁贤春收到消息,灰幔马车在南边的漆窑县再度冲卡而逃,这一次还不是一辆马车,是十几辆马车一起冲卡逃走的。
这些马车从哪来?
都来自王家纸马铺。
纸马车本身的分量并不重,除了常德才坐的那辆车,剩下都是空车,以杨武今日的修为,只要不是跑的太快,同时驾驭十几辆纸马车一点问题都没有。
梁贤春觉得自己离血孽门的老巢越来越近了,当即下令,全军启程,前往漆窑县。
看着那匹傻憨憨的农马,尉迟兰生无可恋,刚跨上马背,马颠了一步,马鞍撞击之下,剧痛自肥桃涌上头顶,险些让尉迟兰叫出声音。
徐志穹把自己的战马让给了尉迟兰,且跨上那匹傻憨憨的农马,跟在队尾一起颠着走。
大军当晚没歇息,走了整整一夜,次日天明,歇息了半日,正午时分继续赶路。
接下来几日,一天就多歇息两三个时辰,一路疾行,一直走出了翼州地界,到了饶州。
知府向思善亲自来到饶州边界来迎接,本想安顿众人住下,可梁贤春上来直接询问马车的下落。
昨日,饶州也见到过一次灰幔马车,十七辆马车浩浩荡荡在官道上驶过,衙差上前盘问,被赶车人痛打一顿,至此再无音信。
向思善道:“将军莫急,我已派人搜寻,不日便能查到贼寇踪迹。”
梁贤春哪里肯等,直接下令大军在饶州全境搜索。
梁玉瑶终于明白徐志穹为什么看不起她姑姑,她这位姑姑的指挥能力实在堪忧。
一州之地全境搜索?
她打算把军士活活累死吗?
这和无头苍蝇有何分别?
梁玉明问徐志穹:“贼丕,我怎么感觉咱们像是被戏耍了?一群人牙子弄几辆马车,领着我们到处瞎转!”
徐志穹一笑,没有言语。
梁玉瑶久居深宫,见识肯定比不上梁贤春。
但梁玉瑶不笨,智商在常人之上,远胜过她这位固执而又自负的姑姑。
梁玉瑶已经看出了问题,而且看出问题的不止她一个。
林天正和左楚贤都看出了问题,也一再提醒梁贤春不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可梁贤春听不进去,她的思维完全陷入了一条直线,有线索,就要一追到底,她从没想过要换个角度考虑一下敌人的想法。
徐志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把她一步步引到了饶州。
饶州很关键。
刘江浦曾在饶州任职,这证明饕餮外身肯定到过饶州。
太卜还查到消息,饶州有血孽修者。
徐志穹要在饶州逗留一段时间,暂时让常德才和杨武回了罚恶司。
梁贤春执意要全境搜捕,知府向思善不敢阻拦,还得帮着梁贤春规划路线:“往东去是元诚县,离此最近,当从此地查起。”
顶点
梁贤春正要下令兵发元诚县,可左楚贤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年轻时四方游学,左楚贤来过饶州,对饶州的郡县布局非常熟悉。
“贼人既是往南去了,往南最近是玉安县,为何要往东?”
这一句问在了要害上,向思善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梁贤春喝一声道:“有话直说!”
向思善低语道:“将军,玉安县出了些变故,有一群暴民在县内生事。”
暴民?
这是徐志穹最反感的字眼,没有之一。
徐志穹皱眉道:“什么叫暴民?如何生事?你且说清楚!”
向思善沉吟半响道:“知县高仁孝在县内搜捕血孽罪徒,些许乡民甚是抵触,却与官差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