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无一直不喜欢吹,现在有人乐意帮他吹,自然乐得舒服。
温热的风从发梢吹到发根,拂过耳后颈侧,困意渐渐上涌。
忽地,微凉的触感覆在颈侧。
不是手指,是宴朝一的嘴唇,他甚至轻轻咬了口,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下他后颈的皮肉。
感受到宴朝一逐渐升温的呼吸,江辞无歪了歪脑袋,把他的头推开:“没吃饱去点外卖。”
宴朝一微微一顿,亲昵地贴着他的颈侧:“吃不下外面的东西。”
“还想吃你。”
江辞无扯了下唇角:“饿一饿就吃下了。”
宴朝一:“饿一饿也吃不下。”
他面不改色地说:“我宁缺毋滥。”
江辞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果断地吐出四个字:“那就饿着。”
他是真的没东西可以喂宴朝一了。
男人的尊严让他没法说出“不行”两个字。
他有些纳闷这家伙哪儿来那么多存货。
明明前两天交了那么多……
想着,江辞无看了眼宴朝一。
他上半身是裸着的,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他身上的黑色纹身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在流动,沿着肌肉线条在眼皮子底下勾人。
江辞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胸肌,随机动作顿住。
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抵抗不了诱惑。
他想了想,对宴朝一说:“闲得慌就去打扫厕所。”
“都被你弄脏了。”
宴朝一垂眸看他:“我的都在垃圾桶里。”
言下之意,弄脏厕所的都是你的东西。
江辞无当然知道,他理不直气也壮地解释:“你弄我,我弄脏了厕所,忽略过程,结果就是你弄脏了厕所。”
宴朝一沉默了会儿,点头道:“嗯,我弄脏了厕所。”
结果不重要,过程才重要。
见江辞无是真的不想做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把江辞无的头发吹干后,套了件衣服,认命地走进洗手间,清洗墙上、地上的斑驳印渍。
江辞无在床上躺了会儿,没什么困意,起身开窗通风。
犹豫了会儿,给宴朝一点了个饭菜的外卖。
宴按摩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真的让人家饿肚子。
下单过了五分钟,房门就被敲响了。
江辞无放下手机,有些诧异,这么快?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不是外卖小哥,而是荣道长、何师弟和李师兄三人。
荣道长举了举手里的包装袋,眼巴巴地看着他:“江道友,这些是何师弟点的夜宵。”
“他说点多了,找你们一起吃。”
江辞无挑了下眉,瞥看何师弟。
何师弟脸上的伤口都涂了碘伏,白一块红一块,看起来有些搞笑。
他没有看江辞无的眼睛,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对、对的……”
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江辞无看他不说实话,懒懒地倚着门框,对他说:“不用,你们去找俞浩瀚吃。”
“我刚刚也点了外卖。”
“啊?”何师弟的喉咙还没好,发出鸭子般的叫声,他连忙看向身旁的李师兄。
李师兄正了正神色,开门见山地说:“江道友,实不相瞒,我们是为了符纸小人来的。”
“在壁神屋时,你说过,愿意亲自剪给我们看。”
听到这话,江辞无哦了声,侧身让他们进来,他的确是说过这话。
“进来吧。”
“随便坐。”
三人乖乖坐下。
江辞无从行李箱里翻出剪刀和黄裱纸,为了给他们演示,这一次剪符纸小人没有折叠黄裱纸、一次剪很多个,只准备剪一个。
“看着。”他提醒了一句,低垂着眸子,懒懒散散地开始剪。
先是双手双脚的小人轮廓,最后则是符纸小人肚子里的符字。
他虽然刻意放慢了速度,但剪小人的动作流畅几乎都形成了肌肉记忆,对何师弟和李师兄来说,速度还是很快,令人眼花缭乱。
“好了。”江辞无放下剪刀和符纸小人,微抬下颌,示意他们自己看。
何师弟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符纸小人,从兜里拿出江辞无白天给他的符纸小人,将两张小人放在一起比较。
它们的外观不是一模一样的,小人的手脚边缘有着些许差别,但整体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何师弟伸手摸了摸两张纸扎小人,偏头看向李师兄。
李师兄盯着看了会儿,低声道:“有很微弱的灵气流动。”
和符箓画成后给人的感觉一样。
何师弟心底更震惊了,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符纸小人,又看了看桌边被剪下的黄裱纸碎料和剪刀。
一样一样的检查过去,完全没有看出任何符箓的痕迹。
黄裱纸就是普通的黄裱纸。
剪刀是在普通不过的红柄剪刀。
剪符纸小人的过程他也看得清清楚楚,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江辞无剪符纸小人全程没有用任何口诀、手决。
李师兄也很惊讶,但没有何师弟那么恍惚。
他思索片刻,迟疑地问:“江道友,你可以用我们带来的剪刀和黄纸再剪一遍么?”
“你这种术法,我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十分好奇。”
“如有冒犯,江道友直说就是了。”
江辞无看出他们师兄弟俩是真的好奇,又看了眼一旁的荣道长。
荣道长也眼巴巴
地盯着他,眼底尽是期待。
认识这么久了,荣道长没有追问过纸扎小人和符纸小人的缘由,江辞无本来以为他是不好奇,现在看来是好奇,但不好意思问。
看在小荣道长的面子上,江辞无想了想,对李师兄说:“你们买了我的剪出来的符纸小人,那就不冒犯。”
李师兄连忙应道:“买,我会买。”
说完,他立马拿出钱包,递给江辞无一千现金。
江辞无收了钱,问他要剪刀和黄裱纸。
李师兄从兜里掏出几张黄裱纸和一把小巧的金色剪刀,显然是有备而来。
江辞无接过,当着他们的面,又放慢动作,一步一步地剪下去。
等他这一次剪完,何师弟和李师兄又检查了一遍符纸小人。
心底的疑虑更深了,黄裱纸和剪刀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剪出来的符纸小人和之前的一样。
难不成真的如江道友所说,他亲手剪出来的就是符纸小人?
李师兄想了会儿,试探地问:“江道友,我们可以自己动手试一下吗?”
“你们随意。”江辞无把剪刀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