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密蓬被薛明揪着头发,双眼无神,“大人,罪臣现在已经是必死之人,唯一的期许就是不要连累暹罗国的妻儿老小,此事罪臣若是交代,传回暹罗国,他们必死无疑,所以只能闭口不言。”
汤宗闻言仔细想了想,立刻明白过来,这其中还真有一番道理。
普密蓬身为暹罗国丞相,率领使团进宫,却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不管他们有没有参与,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不管是大明皇帝朱棣还是暹罗国王乍仑蓬,他们都活不了。
这个道理身为一国丞相的普密蓬自然知道,所以一番权衡之下,他说出了上贡天鹅座大梵天四面佛的真正图谋,而原因就是要借大明问罪使臣之口,告诉乍仑蓬,我死归死,莫要将罪名都摊在我头上,动我的家人,现在我能说出贡品的动机,那也能将刺杀罪名诬告到你乍仑蓬头上!
警告了乍仑蓬之后,普密蓬要做的,就是一心维护暹罗国,对刺驾案大喊冤枉。
但他也不能说浙江官府有问题,因为若是说了,与周洪宗五万匹丝绸的交易也肯定要被查出来。
而这个消息若是传扬出去,对于大明朝堂来说,几乎是锁定了问题就在大明内部,而对于乍仑蓬而言,自己的嫌疑洗脱,再也不怕普密蓬攀咬,而且你普密蓬身为暹罗丞相,使臣首领,居然收受贿赂,以至于犯下大事,不诛你九族实在说不过去。
这就是他之前死活都不肯说出来的原因。
想清楚了这一点,汤宗几乎可以肯定,普密蓬说的是实话,不过这结果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了缓继续问道,“你们离开杭州府前,周洪宗和谁一同宴请的你?”汤宗又问。
“只他一人。”
“他一人?”汤宗惊讶,这看起来真的是两人之间的秘密,“本官再问你,四面佛抵达杭州府,在浙江布政使司衙门里,除了周洪宗、凌晏如还有王清源,还有谁见过开箱后的四面佛?”
普密蓬道,“大人,真的就只有他们三人。”
“啪!”
汤宗一拍惊堂木,“你仔细回忆,任何在场的人都要说出来!”
普密蓬回忆一下,“大人,就他们三人哦,对了,还有一个下人。”
“一个下人?”汤宗眼睛一亮,身体凑前,“谁?!”
“罪臣不认识,是一个老者,站在浙江三位大人身边只是看着,罪臣当时也没当回事,只当是伺候的。”
“他是谁的人?”
“罪臣真不知道的,他就在一边看着,周大人偶尔问他几句,罪臣也听不懂。”
“可还记得那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