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桃子眼神一黯,识趣地退去。
谢兰胥一人分饰二角,左右手对弈,一局下到太阳下山。
桃子入门禀报,萱芷院的荔知求见。
黑色棋子在半空一顿,接着落回棋笥。
“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荔知的身影出现在书房内。
谢兰胥终于感觉到一丝有趣,含笑道:“大夫看了么?”
荔知行礼请安,然后才说道:
“托殿下的福,已经开过药了。”
说到药,一个扎着双螺头的小丫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殿下,药煎好了。”
“放下吧。”谢兰胥说。
小丫头放下药碗,沉默地退出了房间。
荔知发现谢兰胥院中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安静。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每个下人都轻声细语,蹑手蹑脚。
她正在惊奇这一点时,谢兰胥开口了:“今日鲁涵请来的大夫说我中了甘遂之毒,这是他开的解药。我并不知道这是解药,还是又一碗毒药。”
谢兰胥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荔知。
荔知揣摩着谢兰胥的用意,试探道:
“殿下想让我来试毒?”
谢兰胥微微笑了。
荔知现在已经分辨不清这是又一个试探,还是他乐此不疲的新游戏——戏弄一个送上门的荔知。
但是她知道,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荔知端起碗,在谢兰胥的视线中毫不犹豫地饮下一大口。
她刚要放下药碗,谢兰胥说:
“喝完。”
荔知没有犹豫,仰头大口喝药。
虽然看不到谢兰胥的表情,但她能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所变化。
苦涩的药汁喝光,荔知将空碗放回原处。她擦了擦嘴边的药汁,对着谢兰胥莞尔一笑。
“阿鲤是否满意?”
谢兰胥并没有追究她喊他小名的冒犯举动。
窗下的少年眉头微蹙,似有不解。
他伸出苍白的手。
她没有躲避。
任由他的手落在胸口。
谢兰胥望着她的胸口,神情是无邪气的,让人生不出被触犯的不适。
掌心下的心跳强烈而充满活力,如小鹿四下乱撞。
“殿下想做什么?”荔知说。
谢兰胥抬起眼,和她的双目对视:
“……我听说,人在面对钟爱之人时,会心跳急促。”
荔知逼迫自己目不转睛地注视他。
面对猛兽,移开目光就预示着死亡。
“殿下确认了吗?”她说。
她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急促。
比杀人时更甚。
“……我不懂。”谢兰胥说。
“总有一日,殿下会懂的。”
荔知说:
“……我为殿下奋不顾身,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