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涵听闻是夫人爱物,面露怒色,但想到荔知是殿下介绍来的人,又生生把怒斥忍了下去。
眼见事态发展到了尴尬的境地,谢兰胥作为尴尬的症结,不慌不忙地出面说道:
“盗卖主人家中财物乃庶人重罪,如若姑息,只会酿出不正之风。桃子,推我的轮椅来。”
“殿下,不可!”鲁涵一愣,连忙道,“你的腿刚刚才针灸过,大夫特意嘱咐你要好好休息——”
“既然这位姑娘如此确信,不妨让我们一道去看看事情真假。”谢兰胥神色平和,“荔知是我推荐来都护府的人,如果她当真犯下大错,我亲自将她扭送官府,再向都护负荆请罪。”
“这……”鲁涵面露犹豫。
轮椅转动着进到室内,桃子向众人行了一礼,上前帮忙搬动谢兰胥。
虽说是夫人的嫁妆,但殿下的身体显然更精贵一些。鲁涵还想再劝说两句,但熏风在一旁煽风点火唱反调,似乎巴不得谢兰胥也去捉个现行。
鲁涵后院的女人只有一个,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女人之间的这些勾心斗角。平日里他可以不管,但这熏风拱火拱到了他的头上,让鲁涵十分恼怒。
要不是殿下还在这里,他真想一脚将这个惹是生非的丫鬟踢走。
但现在,殿下将自己的清白和荔知捆在一起,他就是对荔知的清白不感兴趣,今日他也必须陪着殿下走上这一趟。
鲁涵不得不命人备上马车,带着谢兰胥和举报人熏风一起往镇中赶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鲁从阮吊儿郎当地从镇外骑马回来了。
高大的骏马上还挂着几只野兔,一只野狐。鲁从阮琢磨着把这只白狐狸给荔知做个披肩,回到扶风院后却找不着人。
一问,才知道熏风举报荔知盗卖夫人的嫁妆,鲁涵和谢兰胥都亲自赶去现场了。
鲁从阮一听,这还了得?赶忙扔下狐狸和兔子追了出去。
……
鲁涵的马车到了黑市门口,几个下人将轮椅上的谢兰胥搬了下来,鲁涵背着手沉着脸站在身旁,熏风一脸藏不住的兴奋,浑然不知旁边的鲁涵正冷眼看着她,已经决心此事了结之后就将她赶出都护府。
黑市院门紧闭着,偶尔从门缝里传出讨价还价的声音。
里面的人还不知道自己摊上了事。
“踢门吧。”鲁涵说。
一声令下,几个腰粗膀圆的小厮踢开紧闭的木门,鲁涵的亲兵迅速冲了进去,包围住里面所有的人,齐声大喊道:
“都护大人驾到!”
谢兰胥挥手制止了桃子想要帮忙的动作,自己转动车轮,缓缓走进大院。
院中的人面面相觑,哗啦啦地跪了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谢兰胥和院中的荔知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荔知坐在一个绣墩上,一头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身后,衬得她更是面若凝雪。
一位面相狡诈的妇人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她身边,右手还握着一把银色的大剪子。
“让无关之人都出去。”鲁涵说。
鲁涵的亲兵们手脚并用,很快就把院里的人都“请”了出去,只剩下荔知和她身边跪着的妇人。
“奴婢给殿下请安,给老爷请安。不知殿下和老爷这是……”荔知从绣墩上站了起来,向两人行礼问安,不卑不亢的姿态不见丝毫心虚。
“有人举报你偷了都护府的东西。”鲁涵神色严肃,“你承认吗?”
“奴婢不认。”荔知毫不犹豫。
“老爷已经知道你偷了夫人的嫁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熏风大声道。
荔知站直了身体,冷静地和熏风对视:
“人证在哪里?”
“人证就是我!”熏风说,“我亲眼看见你去了客房之后,架子上的金嵌珠石圆盒就不见了!那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所以,你根本没有见到我偷东西,只是发现在我走后,架子上的圆盒不见了。”荔知说。
“这有什么区别?不是你拿走了,难道是它自己飞走了?”熏风说,“是不是我说的这样,一问就清楚了!”
“的确一问就清楚了。”荔知平静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