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配合,我就把你还给谢兰胥,如何?”
“……我只是一名婢女,什么都不知道。”荔知说。
“你以为我要向你探听城内情报?那可大错特错了。”万俟传敏笑道,“我只需你替我修书一封,请谢兰胥来我营中一叙。在我祖父时候,曾同崔国有过联姻,严格说起来,皇孙殿下还要叫我一声表兄。我不会伤害你们两人,反而会将你们视为贵客,以礼相待。”
荔知虽未答话,但她微微蹙起眉心,似乎感到疑惑不解。
万俟传敏对此早有意料,笑道:“荔知姑娘,你不必对我抱有敌意,我和你家殿下,都是当今皇帝□□的牺牲品。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能握手言和,共报血仇呢?”
“我相信,皇孙殿下也并非是忠于那个让东宫血流成河的皇帝,只是单纯不想让鸣月塔流血千里。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以好生商量,若是达成协议,要我退兵也未尝不可。”
“你说的好听,不过是想让殿下做通敌卖国的无耻之徒罢了。”荔知说,“我绝不会为你写这封信。”
秦讷的剑锋压得更近。
荔知冷笑道:“要杀便杀,怕死的话,我也走不完流放的三千里。”
“你也太天真了。”万俟传敏摇头笑道,“你人都到了我们手中,做什么还由得了你吗?”
万俟传敏走到荔知面前,取出腰间一把匕首,不多时手中便多了一段乌发。
“来人啊,把她严加看管起来。好吃好喝待着,直到我的好表弟到来——”万俟传敏大笑道。
两名士兵立即上前,推着荔知走出大帐。
出了大帐,营地里到处都充斥着听不懂的翼国话。荔知被关入一间堆放杂物的帐篷,翼王派了一名侍妾过来,专门负责随时看管她。
那侍妾倒没有刁难她,按照万俟传敏的吩咐,她要喝水就给水,要吃东西就给东西,也不担心荔知逃跑——门外就站着两个守门的士兵,一声叫喊马上就能将她拿下。
大约是觉得荔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押送她的一路上,也没人来捂她的眼。
荔知闭上眼,将心神全部浸入。
盲山起,敌营终,途径山谷密林,溪水两条。入营门,左右瞭望塔分别驻守一人,守备松懈。营门至大帐约两里,东南方向。士兵质量参差不齐。未见大型攻城器械。沿途军帐无数,但远不足以容纳二十万军士,恐怕二十万大军只是万俟传敏在虚张声势。
“此次计划,你是最重要的一环。”
谢兰胥的面容再次浮现。
杜鹃花树下,他们并肩而坐,谢兰胥握着她的手。
“万俟传敏任人唯亲,身边大多都是曾经的翼国贵族,他们光有贵族风貌,却无真才实学。万俟传敏想要反抗燕国皇帝,光靠那二十万乌合之众并不稳妥。我母亲祖上曾与翼国有姻亲关系,再加上崔国复国派一直在暗中活动,缕剿不绝。万俟传敏一定会想法设法得到我的助力。”
“若能联合反燕的前朝势力帮助,他想要推翻燕国便轻而易举。”
“此行十分危险,说不定他们会对你严刑拷打。”谢兰胥说,“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的及,我对桃子的培养,原本就是为此。”
杜鹃花片片飘落,两人十指交缠。
“阿鲤曾问我,能不能帮你回京都。”
“那是我说笑的。”
“我的回答,却并未说笑。”荔知说,“那时,我回答阿鲤,‘我能’。时至今日,我的回答依然没有改变。”
荔知看着谢兰胥的双眼,神色执着而坚定。
“阿鲤之愿,便是我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