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的那一句“我不想和你结束”让虞粒错愕的话,那么最后一句“我娶你”应该可以说是一道惊雷,在她头顶炸开,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大脑宕机,只僵硬地坐在床边,茫然又无措地盯着程宗遖。
甚至严重怀疑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病房里就亮着一盏床头灯,光线不算亮,他逆着光,面孔半隐着,模糊了轮廓。可那双如深海的眼睛却格外的炙热,牢牢将她锁住。明明深不见底,却又毫不吝啬地展现出自己的真诚。
他耳垂上的钻石耳钉也在闪闪发亮。
他的手还捧着她的脸,试探性地捏了捏她的耳垂,摩挲着她耳垂上的那个小小的耳洞,低声叫她:“小鱼?”
外面还在下雨,雨势依旧滂沱,哗啦啦的响声席卷整个世界,可病房里却好似安静异常,虞粒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他摸她的耳朵,一阵酥痒传开,她像是瞬间惊醒,整个人都下意识往后退,可程宗遖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手腕一转,扣住了她的后颈。
“你愿意吗?”他又不厌其烦地问了一遍,“嫁给我。”
虞粒明显不知所措:“你……你烧糊涂了吧?”
“我很清醒。”程宗遖目光清明,神色冷静,郑重其事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你不需要质疑。”
“为什么?”
虞粒很迷茫。
曾经程宗遖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那天,在薰衣草花田他告诉了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说:“我的人生里,不会有婚姻。”
她问他只是不想娶她吗?他的回答是:“任何人,我没有过结婚的计划”,他不会娶任何人。
发现他的假婚约那天,他说:“婚姻只是一种形式。”
他是个多么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啊,宁愿花大价钱去雇一个假未婚妻来演戏也不愿意带她回去见一次家长。
可过了这么久,他突然又说娶她。
程宗遖将她的所有迷惘和质疑都尽收眼底,他扣着她的后颈,将她拉得近了一点。
两人四目相对,在氤氲的灯光下,她看见了他微微收缩着的瞳孔。
“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程宗遖掷地有声说,“你之前问我会不会娶你,我的答案是,会,我会娶你。”
“小鱼,我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我不会骗你。”
虞粒看着他没说话。
两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她非常惊讶,为什么程宗遖的转变会这么大。太不真实了。
见她不说话,程宗遖心里又开始莫名地发慌,因为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拿不准她的心思。
他微眯着眼,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整个人都很木讷,像是灵魂出窍了般,当然眼里的情绪也很复杂,看不透。
如果换作是以前的虞粒,她肯定会喜笑颜开地扑进他的怀里对他一个劲儿说好,笑起来时眼睛亮晶晶的,弯弯的。
“不用等到你二十岁,我们去美国登记。”向来从容的一个人,此刻却显得异常急切,一再证明:“你想要的,我全都可以给你。”
似乎怕她有顾虑,他又补充道:“登记之后你还是可以回到这里,继续完成你的学业,我不会强迫你留在洛杉矶。”
或许虞粒会觉得突兀,可程宗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是大事小事,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抉择,永远快准狠。但不代表他会是一时冲动,相反,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通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通过去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他的确大彻大悟,以前不痛不痒、无所谓生死是因为毫无牵挂,可现在他明白,他的牵挂是她,唯一放不下的也是她,他想挽回她,挽回这段感情。
挽回当然需要诚意,而婚姻就是他能给的最大的诚意。既然她想要,那他愿意给,只要能回到他身边。
他摘下一边耳垂上的钻石耳钉,这是当初她留下的那一枚。
在她出神的时候,想将耳钉重新戴上她的耳朵,可戳进去时,她“嘶”了一声,瑟缩了一下。
程宗遖立马顿住动作。
“耳洞已经堵上了。”虞粒轻声说。
程宗遖轻轻揉了揉她的耳垂,身子前倾将她抱住,在她耳边安抚:“怪我。”
虞粒这次没躲开他的怀抱,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许是忘了挣扎。
他微侧头,温热而柔软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垂,轻吻她的伤口。微弱的灯光下,她的侧脸恬静,眼睫在轻颤着,无意识地咬紧下唇。
沉吟须臾,他再一次问:“你愿意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