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小猫咪的脚步顿了一下。就在不久之前,她好像隐约从诸伏景光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从语气上来看,那个叫零的家伙应该是诸伏景光的同伴。
有牛奶的那种。
想起刚才牛奶的味道,小猫咪顿时就不困了,追着诸伏景光的步伐三两下地便蹿到了门口——虽然门只被拉开了一条缝儿,不过小家伙还是仗着自己的身量瘦小,顺利透过男人脚边的缝隙看到了外面的光景。
门的外面是一道狭长的空间,走廊的两侧排满了看上去差不多的门,不过诸伏景光并没有看向其中的任何一道,此时此刻,他的视线正低垂着,斜斜看向那个背抵着墙壁蜷坐在他门边的家伙。
那家伙生着一头浅金色的短发,此刻已经被雨水淋湿,贴在面部的皮肤上,将好看的下颌线也勾勒得愈发柔和。他的皮肤看起来是和屋里的男人不一样的棕黑色,上面横七竖八的有不少奇怪的伤口,从那些伤口间,隐约有暗红的颜色浸出,和着蜿蜒的水渍一并向下滴答滴答地淌着。
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屋里男人先前穿的那件很像,只是要破烂些,而且早就湿透了,乱七八糟地缠在他身上,让肌肉线条的轮廓若隐若现。
——也是一副惹眼的相貌呢,不愧是有牛奶的人!小猫咪舔舔嘴唇,在脑海里这样想着。
“抱歉啊景,我屋里的创可贴用完了,你这儿有的话能借我两个吗?”金发青年闭上了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仰视着门边探出头的青年。
“所以说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啊,还淋了雨。话说回来,这根本就不是能用创可贴解决的伤口吧……”诸伏景光语气里满满都是担忧,他的身子压得更低了些,应该是在埋头检查那个青年身上的伤口,只是这样的角度倒是遮住了小猫咪的视线,让她一时间有点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小猫咪摆着尾巴,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又在旁边踱了几圈,试图找一个更好的视角。
“是有人找茬……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可真是栽了大跟头。嘶——”
黑皮的青年原先还在自顾自地说着,然而到了某个瞬间,他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紧接着,空气里便响起了诸伏景光捎带促狭的声线:
“你啊……所以说有和那家伙和好吗?”
“别开玩笑了啊!”
零没好气地回顶道。
“算了。”诸伏景光并没有更多地和那个金发青年插科打诨,而是站起身,转向某个方向:“你先去我屋里等一下,我去医务室给你拿药箱——”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才恍然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门边的小猫咪。动作略略僵了一下,不过他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是又补了句:
“别弄出太大动静,如果让舍监看到说不定会很麻烦。我很快就会回来!”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青年的身形便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几乎在下一秒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猫猫迷茫地迈着四条小短腿,朝着那个方向跟了两步——但她和那个人类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算近,而她的步子和那两条大长腿迈出的步幅又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于是猫猫果断放弃了追上去看看这种注定徒劳无功的想法,转而把注意力击中在了被留在原地的另外一个家伙身上。
被暴雨淋成落汤鸡的金发青年坐在原地倚着墙壁喘气。或许是因为视角的缘故,他方才大抵并没有留意到诸伏景光一闪而过的视线以及转瞬即逝的迟疑。
他只是略略仰着头,在空气当中肆无忌惮地露着自己修长的颈线,隔了好一会儿,线条上突起的那个部分才略略上下浮了浮,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似乎是带着叹息的声音:“……谢了。”
小猫咪的耳尖连着抖了好几下,一对圆圆的瞳孔随着走廊里略显晦暗的光线而渐渐竖成了纺锤形。
说起来,那个人类就是因为这家伙的出现才突然跑走的,而且走的时候只是干巴巴地看了她一眼,连句话都没和她说,和之前说要给她拿牛奶时那副好声好气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所以说,在那个人类的认知当中,眼前这个家伙的优先级是高于她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