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暖身,就是吃完之后容易有味儿,也不怎么好收拾。
一通下来,就只有叶白柚这一桌子能看,其余几桌犹如过境之蝗虫,吃得渣滓都不剩。
饭后消食,洗碗洗锅的活儿被这群大汉子们主动接手过来。
叶白柚捂住打了个饱嗝儿,抿了抿被辣得殷红的唇,起身去将门打开散味儿。
刚扯了门栓子,手心一重。
几步远的沈无璟见势不对,忙揽过人的肩膀,带着自个儿夫郎往后退了几步。
而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哎哟连天地倒下来好几个人。
叶白柚反手拍拍自家相公还硬邦邦的肚子,回头扫过几人。瞬间笑了。“我说街坊邻居们,大半夜的,这是……”
宏福酒楼东家石满鱼揉了揉摔得最严实的屁股蹲儿,又疼又臊。
“那不是、哎!”他搓了一把脸,后背被这些个老家伙抵着退步出去。
“叶老板,有好吃的怎的不拿出来呢。搞得我们深更半夜的闻着味儿睡不着,这不回过神就走到你家酒楼门前了嘛。”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说着,众人看着屋里已经在收碗了,心中颇为不得劲儿。
让谁本来都要睡觉了,那股勾人的味儿像长了眼睛似的往鼻子里钻。小味儿还挠挠的,他们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最后吵到枕边人,被自家媳妇儿夫郎给踹下床了不是。
叶白柚看他们眼巴巴地望着屋里,缓声解释道:“这不是刚回来,弄出来个新菜试试。晚饭又吃得晚了些,不小心惊扰了各位,实乃抱歉。”
“不过大家也不用着急,快则三天,少则五天,这道菜啊就可以上桌了。”
叶白柚好生劝道,郑岁默不吭声地又去厨房炸了些南瓜饼。
端出来的时候,好歹是冒着些微甜的香气,将几个人吸引了过去。
叶白柚赞赏地开了一眼他,随后每个人都匀了一点儿。“说起来也惭愧,家里人多,一锅吃食给刮得干干净净。只有这点刚出锅的南瓜饼,各位一定要收下。”
这一听,没谁不愿意。
大晚上的酒楼都关门了,有吃的就不错了。更何况是叶老板家的东西。
众人忍着烫也要吃下一个去,这才勉强压下那股馋意,不好意思地按耐住心思回去。
几人到家,刚上床就被或温声或娇气或野蛮地踹了一脚。
“东西呢?带回来没?”
“没……呐,我给你留了这个,压一压,过几天就有得吃了。”怕媳妇儿、夫郎的各位街坊邻居们回答全然一致。
如此,各家各户这才在消散了的味道之中吹灭了烛灯,难受地睡去。
若所本来还期盼着快点上新菜的几位老板本来还满怀期待地等着,可连续几天下来听见后厨里香得恨不能吞下一盆饭的味道,那是像摔进了蚂蚁堆里,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刺挠得不行。
那是天天站在厨房外面张望,望来望去也瞅不见个新菜的影儿。
这些天,客人馋着。叶白柚也没闲着。
黄家那馆子就在酒楼一条街上,但是现在早已卖给了别人,黄家的人也不知所踪。
不过这也不关叶白柚的事儿,他们当初要来招惹自己,就应该做好被反击的准备。
现在嘛,叶白柚终于等到这家铺子现在的老板回来了。
叶白柚跟沈无璟随着牙婆一同前往铺子老板的家里,他还以为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也算个小康之家。结果看着越走越偏的巷子,叶白柚怀疑似的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沈无璟揉揉自家哥儿的长发,爱不释手。
“不怕,就快到了。”
“你来过?”
“没有,但是查过。”
果真,腌着斑驳的院墙再走了几家,在一座低矮的瓦房前见到了这铺子的老板。
“丁家嫂子!”
“丁家嫂子在吗?!”牙婆在外头叮铃哐当敲门。
院墙不高,实际上只扫一眼就能看见里面大开的门。
见牙婆都等得没耐心了,叶白柚直接道:“麻烦您带路,这是拜托你找人的银子,你收好。”
拿了钱,那牙婆笑着冲叶白柚挨了挨身子就走了。
夫夫俩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正觉得不对劲儿,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像是在地上用木头划拉,又像是指甲在石头上剐蹭。
两人相视一眼,沈无璟揽着叶白柚藏在身后,立马破门而入。
跨门进去,顿时瞧见两个倒在地上的老人家。一个背对着他们,倒在床榻。一个张着嘴巴,双眼无神地看着只有几步之远的门口大口大口喘气儿。
说不出一句话。
叶白柚看着他满手的血,心脏一抽。忙难受得别开头去。
“相公,我去叫大夫!”
“不用!”沈无璟一把抓会自家哥儿,骨哨一吹。顷刻间沈大沈二就过来了。
“公子!”
“送去医馆!”
“相公!不能搬动,直接叫大夫来!”叶白柚背对着两个老人,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腕。
“是!”两人领命,分头去找。
叶白柚见不得血。他深呼几口气,这才转身蹲下来。将老人脸上的银发拨弄开看清了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