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
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床底的沉默神秘且安静。
伏黑见的脸和他离得很近,近到五条悟几乎能数清他有几根睫毛。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入浴剂,空气中浮动着清新的柑柠味道。
原来那不是错觉。五条悟想。
车站前的那一天,五条悟拎着草莓蛋糕夹在人群中向外走,日落的余晖洒满安静的告示牌,在里和外之间划出一道虚拟的分界线。
五条悟跨过那道分界线,空气中飘来清新酸甜的柑柠香。
两人同时微微转动了视线。
站在告示牌前的少年,跨出商业街的少年,两道随意又漫不经心的目光,也隔空形成一道虚拟的交错线。
于是——响彻天空的鸣笛也成为某种命运的号角,敲响了某一幕的开端。
良久,伏黑见缓缓出声,“你还要抓着我多久?”
“啊……哦!”五条悟像烫手一样松开他,一个闪身从床底滚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心不在焉,他随手抓起旁边的枕头,塞进伏黑见的手里。
伏黑见:“?”
五条悟蔫蔫地垂着头,小声道,“你不是要打吗……你打吧。”
说完,就闭上眼,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伏黑见一愣,“你不是说要反击吗……?”
“是啊,但是。”五条少爷挠挠头发,尾音上移,以一种困惑的神色说道,“我好像有点……舍不得?”
反击是不可能反击的,这辈子不可能反击的。毕竟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一不小心可能就碰坏了,毕竟他横竖有咒力,被打也不疼,毕竟他好像……也不是很舍得。
五条悟盯着自己的手掌,攥成拳再松开,不太明白此刻的心情。
他的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从没想过有什么需要去珍惜。
可这好像是人类的本能,当一个你很喜欢、又很脆弱的东西放到你的掌心里,你总是会很容易心动、很容易慌张、很容易就变得不敢轻举妄动。
伏黑见定定地看着他,过了许久,又抿起嘴,扔掉了手里的枕头。他拍拍身上沾的鹅毛,手插着兜站起来。
五条悟忽然有点慌张:“啊你要去哪?”
伏黑见没看他,也没回答,只是拎起地上的枕头,拍拍放回床上,迈步走出了房间。透过六眼透视的视野,少年在玄关坐下,三两下穿上自己的鞋。
五条悟的心往下一沉,头也蔫蔫地垂下来。
这次他很确定这种心情是什么了——这大概,叫做失落。
几秒后,墙壁探出一个熟悉的脑袋。
“你坐那干嘛?”伏黑见皱起眉,“不是说了吗,我要吃螃蟹——”
他狐疑道,“难道你想反悔?”
“……”五条少爷一愣,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刚才下沉的心脏倏尔轻盈起来,“啊哦嗯好!等等我换个衣服!!”
五条悟三两下脱掉上衣和裤子,只剩下一条内裤,露出比例完美的身材和漂亮结实的肌肉曲线,他弯腰拿起两件衣服,灵机一动,拎着就兴冲冲跑到玄关,“阿见,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