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人类啊。
人类的世界远比她所住过的那个小屋子辽阔得多,人类要做的事情也比她所看到的要多得多,他们白天要去到她去不到的地方,做她看不到的事情,和她不认识的人说话。
这样下去的话,她好像永远也没办法完全了解一个人类啊?
想到这里,奈何忽然就开始觉得有点颓丧了。
青年的视线还会时不时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唇角噙着笑,只是还在和那两个人类女孩子说着话的青年唇角的笑意到底是给她的还是给别的什么人,奈何却是不知道了。
她也不想知道。
小奶猫重新调转了方向,远远地跑开,这一次,她头也没回一下。
她转过了高大教学楼的转角,穿过了银杏树排成的街道,最后来到了训练场边的草坪。那里种的不是银杏,而是并不算高大的樱树,岔开的枝桠纷繁复杂,倒是很适合攀爬。
小猫咪三两下便蹿上了树枝,于是许多原本只能仰视的风景,此刻就都被踩在她的脚下了。
樱树的叶子也已经变得斑驳,饶是小家伙的身体轻巧,走在枝桠上的时候还是会惹得树枝一阵颤动,于是便有簌簌的黄叶随着脱落。
四季更迭在这个世界是很平常的事情,可即使是这样的平常,在奈何的眼里也已经足够罕见了——
她并非这个世界的存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可换一个角度想,她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大概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她是流浪者,她看过无数这样那样的世界,但她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是世界的异类。
她是一个过客,是一个观光者。
她可以看着世界的运转,她可以看着那些主宰世界的生命体依照自己世界的法则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没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也从来都没有对这样的生活产生过类似不愉快的情绪。
那现在算是什么呢?现在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也是“观光”中的一部分不是吗?原本能对目睹的一切平静客观全盘接受的她,为什么现在会产生这种异样的情绪呢?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好像因为在这个世界当中存在的是人类这种过分特殊的生命体,所以她这次的旅途好像和之前的哪一次都不一样。
有什么模糊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于是她恍然意识到……打从她有了意识以来,她好像第一次产生了明确的愿望。
不再和以前一样,只要是没接触过的新鲜东西什么都可以,她想看到的,她想靠近的,她想接触的,好像全都有了具体的目标。
那些人让她好奇,让她困惑,而在了解这些之前,好像一切其他的探索都显得有点索然无味了。
就好比她先前看见的另外两个人类姑娘一样,明明也同样是不了解的东西,可她就是生不出想去探寻的心思。
奈何在树枝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将小小的脑袋搭在自己的爪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