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谕摇摇头,他并没有去看沈熹,但是却知道身旁的沈熹正托着下巴侧首看自己,他几乎能感觉到视线中的那种炽热,正是他受不了的那种热度,周言谕手指摩挲着冰冷的杯壁,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前沈熹的目光可从来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感觉,这只能说明曾经的沈熹有多么克制,毕竟他已知沈熹爱了他多年,而不是现在才爱上。更何况,沈熹和他求婚根本不是从头到尾瞒着他这个概念,而是从始至终沈熹就没让他发现原来他有想和自己谈恋爱的这个念头,想到这里,他便没忍住去看了沈熹,此刻的沈熹眼睛里全是笑意,周言谕却又一次觉得心有点微微作疼。
“以后都不用瞒我了。”周言谕开口对着沈熹说。
“嗯。”沈熹的笑意中多了几分认真,他抬起手,轻轻覆在了周言谕放在杯壁的那只手上,两只手都是一样骨节分明,修长优美,沈熹的手指穿过周言谕的指缝,两只手自然而然就交缠在了一起。
一旁四人看得都有些牙酸,克里斯蒂就瞪亚当:“人家可是新婚,任何相关问题都很可能被喂上一嘴的狗粮,明白吗?”
“切,那是因为你还是单身狗,我们可不一样。”亚当十分不客气地回嘴道。
在场中人的确就只有克里斯蒂是刚刚分手的,爱丽丝和亚当各自有刚谈了不久的男朋友和女朋友,因而这句话十分无情地指出了事实,让克里斯蒂很是泄气,他自诩情场高手,如今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好像都没有得到过真感情。
忽然的,他就想起了求婚当天沈熹跟他道破的那个人,那个一直在他身边无声陪伴的人,尽管那天他对沈熹说西方人和东方人不同,可事实上他并未贸然打破两人之间的关系,这大概是出于对自身的不确定,和不愿破坏了这份多年下来的友谊吧。
“爱情真是复杂啊。”克里斯蒂有感而发道。
“爱情复杂是因为人本身太过复杂,甚至在某些时候充其量只是荷尔蒙爆发,根本不是真正的爱情,而且爱情很容易蒙蔽人们的双眼,增添不切实际的想象,人们在自以为爱上的时候,更多的只是想沉溺其中,并不愿冷静下来想一想对方到底是不是对的那个人。”爱丽丝说。
“说到底有时候喜欢也就只是一种感觉,凭感觉的事情太缥缈了,不喜欢了就是没感觉了,回过头来看会觉得自己当初怎么会喜欢上那种人。”亚当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
“伊安结婚最早,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认定就是她了呢?”爱丽丝作为事业型女性,其实并不向往结婚生子的生活,尽管有了男朋友,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该不该走向结婚这一步。
伊安仔细想了想回答说:“我觉得首先还是要顺眼,对方要恰好长在自己的审美上吧,之后就是相处了,时间越久,两个人之间就越了解,在了解彼此的基础上,应该并不难判断自己想不想或者能不能跟她一起生活,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之间也有过许多矛盾和争吵,尤其是孩子刚出世那段时间,家里简直是鸡飞狗跳,但只要两个人互相都忠于对方,就不会出现婚姻危机,我一直觉得变心这件事是可控的,逃避现实的人最容易变心,这种人我挺看不起的,感觉很软弱,没有担当,做任何决定也容易后悔,而且说明他做决定都不是深思熟虑的,像结婚这种关乎一生的大事,他都能背叛,因此这样的人是最不可靠的。”
“好男人啊!”爱丽丝不由夸赞道:“这世上像你这样的男人太少了,怎么我身边都是花花公子型的。”她若有所指,目光还特地扫过了克里斯蒂和亚当两人。
“这不还没结婚嘛,别那么挑剔,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们太过挑剔,要求太高,才会让我们男人只想恋爱不敢结婚。”亚当说。
“不是只想恋爱,而是只想做爱吧。”爱丽丝嗤笑说道。
男性和女性、爱情和婚姻,这是永恒不变的话题,沈熹偶尔插几句话,但说的不多,主要是他一开口,大家就喜欢把话题又扯到他和周言谕身上,尤其是周言谕,例如他们好奇周言谕是怎么答应和琳达交往的,当时周言谕喜欢琳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他们还万分好奇周言谕被沈熹掰弯的过程,试图分析周言谕的感情观,他们都觉得周言谕这个人在感情上是比较被动的类型,琳达和沈熹如果不采取主动攻势,那么周言谕没可能答应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诸如此类的探讨引起周言谕的沉思,沈熹便替他挡了话头,淡笑着说:“除了伊安,你们三个对自己的初恋和当时的感觉难道还能记得一清二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