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太太之前的痛苦,也多是因为这东西在暗中作祟。若不是林夙的琉璃莲花灯开的及时,恐怕还真没办法这么快察觉。
虽然外头一片愁云惨雾,但什么也不知道的林夙倒是越来越放松。
正因为什么也看不见,他先前遭受的感官冲击已经被消化了大半。再加上有秦闻这只手握着,也不怎么在意这盖头是哪里揭下来的了。
不过,听他们的说法,大概是盖头上有了什么东西,或许会危及他的生命。
林夙闲着也是闲着,开始思索起一个问题——死到底是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原本,他是怕的。
怕万一哪天死了,小时候阴阳眼未关时看见的那些血腥场面,岂不是就成了家常便饭?于是,他担惊受怕地不得了。
但在七年之前,他经历过那么一场大变故,至亲之人全都离世之后,好像就不怎么怕了。
因为,死于他而言,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件不算陌生的事情。
不未知,不惶恐,就好像家人搬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他们在那里等他。
只是,可能又要给瞿山岳添麻烦。
他这个冤种朋友,向来仗义。当年就陪着他日夜不合眼地处理父母和妹妹的身后事。如今万一自己也没了,八成这活儿还是他的。
林夙又想,如果他真的死了,迁祖坟的那八十万倒是不用愁了。而且这巨额人身保险的赔偿,不仅能还完车行的债务,安顿好家人都骨灰,还足够再给他自己买个坑。
这么一算,好像还挺合适?
至于以后……见鬼就见鬼吧,虽然他怕惊吓怕血腥,但秦闻的存在也证明了这地府里头还有些正常鬼,不是吗?
或许他可以选择发展一些正常的鬼友圈子,远离可怕的调色盘们。
但话又说回来了,林夙嘴角一抽,谁知道他自己最后怎么死啊?
这盖头盖在脑壳上,万一被整个咬掉了,那岂不是比之前胡吃海塞的脑花大哥还可怕?
以后要无时无刻抱着自己的头?还是干脆就不配有了?!
……
苏烟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静静地收敛起了自己的读心术,觉得这人二得很。
倒也不愧是搞策划工作的,这脑回路宽的……跑她都绰绰有余。
但全场就只有她一个会读心,其他人,包括秦闻在内,都不知道林夙此时在想什么。
秦闻一直握着林夙的手,可以直接感受到他此时的状态。
可旁边这些围观的朋友们,想法难免五花八门。
比如。
脑花大哥嘤了一声,一个急转身扑到了彪形大汉怀里——差点没给脑浆子甩出来。
“他好可怜!殿下也好可怜!过了一千年了才终于又有了铁树开花的迹象,就又要面对这种生离死别……殿下肯定心疼极了!他肯定害怕极了!嘤!”
彪形大汉一阵沉默,就说了让他平时少看那些恋爱脑电视剧……
看,连基本常识都没了吧,他们是鬼哎。
这是生离死别吗?
双死明明算he的。
敞着怀的大哥也凑到了近前。
他跟周蝉是关系不错的同僚,又会那么一点安抚治疗的术法,所以秦闻离开后,他就占了周蝉身后的空缺,多少帮了他一点忙。
此时见周太太的情况已经稳定,就火速赶回鬼王大人身边,看能不能帮点什么,狗腿地蹭个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