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的时候天气冷的已经越发厉害,早上起来路上都结了冰,公交车装了防滑链,但遇到大雾天还是不敢开快,林漾为了不迟到,起床都比之前要早了一些。
临近期末考试的那个星期二,林漾早上醒的早,昨天晚上卓季芳回来拿衣服,因为时间太晚就没回去。
她怕把人吵醒,楼梯灯也没敢开,下楼下得小心翼翼。
冬日的凌晨跟夜幕一样黑沉,林漾最近又用眼过度,在昏暗的环境下视力尤其不好,借着窗外的月光模模糊糊下到一半的时候脚下一个没注意,直接踩空滚了下去。
林漾没忍住,疼的喊了一声“啊”。
凌晨四五点钟,整个沈家都亮了起来。
最先下来的是沈妄,他刚洗漱好开门准备下来,手还没摸到墙上的开关就看见楼梯上那抹纤细的身影径直摔了下去。
沈妄黑眸猛地一缩,飞快地冲了下去。
住在楼下的李姨也开了门赶紧过来,灯光明亮的一瞬间他看见林漾缩在地毯上,书包滚落一旁,她捂着脚脸疼的发白。
林漾撑着身子咬着唇,痛的忍不住“嘶”了几声。
沈妄把她扶起来,眸底黑的慑人:“摔到脚了?”
楼上的卓季芳也听见动静下来,“哎呦”了几声:“这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赶紧去医院看看有没有摔伤骨头。”
她忙着让李姨打电话叫车过来,沈妄直接把人拦腰抱起先放在沙发上,脸色仍紧绷着:“你先坐着,我先去外面看有没有出租车。”
正是一片慌乱的时候,几人也没注意到沈妄当下的行为,都围着林漾小心翼翼的,卓季芳见她脚踝肿了一大块,估计是崴了脚,去冰箱里找冰块。
脚腕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林漾疼的整个脸都冒汗,额前的碎发没一会就被打湿了,她攥着拳头,喘着呼吸,努力抑制那不间断的眩晕感。
疼的快失去意识间沈妄从外面进来,他径直蹲在林漾身边,瞧着她的脸色,紧蹙着眉伸手探了下她额头。
突然的冰冷让林漾意识清醒了一瞬,她没忍住,疼的流了泪,只能依稀辨出眼前额人,却看得并不真切,有气无力地喊他:“哥。”
“嗯,”沈妄的手指并没移开,而是往上落在她头顶,轻轻拍了两下,“再坚持一下。”
尽管眉宇间积攒着冷冽,但这会他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
门口传来汽车引擎声,是沈妄叫的出租车到了,他倾身,一手穿过林漾后背,另一手跨过她腿弯,跟刚才一样的拦腰抱起,林漾下意识的搂住他脖子。
沈妄脚步顿了下。
林漾已经被痛觉支配的再无其他想法,大冬天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
他没敢再耽搁,朝着屋内喊:“卓姨,我先带她去医院,你之后再赶过来。”
林漾被放在了后排,前面的司机见状也不敢耽搁,幸好早上这会车也不多,他一路开的又快,沈妄一直注意给她用冰块敷着,到医院的时候林漾的疼已经缓解了不少。
沈妄走到她那边的位置,开了车门自然地还要把她抱起,林漾这个时候恢复了点意识,被他抱了一路往诊室里走的时候,环着他脖子的手臂也渐渐松开。
两人第一次挨得这么近,林漾甚至能听到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呼吸,以及沈妄因为匆忙而加速的心跳声。
她不知道沈妄能不能听见她的,只知道,正常情况下,这样终是有点不合适。
来的路上沈妄就打电话给沈柏裕的秘书安排了医生和病房,来的也是和沈柏裕一个医院,所以两人畅通无阻,医生检查、拍片、看片、拿药,一路都有人跟随。
卓季芳和李姨也在秘书后面跟来,两人都急的上火,这一个沈柏裕还没出院,林漾这会又要打石膏,不能下地,还得恢复好一段时间。
忙完了这些,卓季芳喊沈妄:“趁这会还没耽误多久,你赶紧先回去上课吧,你们高三现在课程重要,不能随便就不去了。”
林漾刚打上石膏,又吃了药已经恢复了点气色,只是唇瓣仍发着白:“哥,你先去上学吧,我没事了。”
“是啊,漾漾这边有我们照顾,你去吧。”李姨也跟着说。
秘书和司机还在外等着,沈妄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合适的。
只是他看着林漾那一条被支起来高高肿起的腿,还是犹豫了。
卓季芳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见他还没走,不由疑惑,视线在沈妄和林漾身上穿梭。
“哥,我老师那边还没请假,你现在去学校还能帮我请个假,你赶紧去吧。”林漾率先说道。
沈妄黑眉几不可查地皱了一瞬,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颔首道:“卓姨,李姨,我先走了。”
她脚打上石膏也不需要住院,怕沈柏裕那边担心,林漾也没再过去,只让卓季芳别陪自己回家了,直接到沈柏裕病房那边。
卓季芳没着急立即走,反倒是趁李姨出去拿药的功夫,和林漾说了几句话:“你和你哥现在,感情是不是太好了点?”
“什么意思?”林漾抬头对上她审视的目光。
卓季芳怕是自己多想,但到底也要提醒下:“你们兄妹两感情好是好事,但也要注意点分寸,尤其在外面,他是哥哥,你是他妹妹,你两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还是在一个户口本上,有些事还是不能太过越距。”
林漾最近本来就在烦这些事,被她说的更烦躁了,忍不住反驳:“以前不是你让我跟哥好好相处吗?我现在好好跟他相处了你又说这些话,妈,你到底是在质疑你自己还是不相信你女儿?”
见她生气,又是刚崴了脚,卓季芳也不和她再争论,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行,那你一会跟李姨回家注意点,我先去你沈叔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