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眉梢轻扬,娴熟地一吸一吐。
碍着林漾在这,严泽棋没抽自己那包平常的香烟,只是拿在手里把玩,须臾后,开口:“真要去?”
林漾“嗯”了一声,把烟拿下来,眉眼被青烟缭绕。
“总不能,让你们一直护着我啊,我也要自己出去走走啊。”
明知道这事最后的结果还是会自己妥协,严泽棋只能纳闷地咬烟,想抽又不能抽,他把那根烟扔进垃圾桶里。
“行,去就去吧,但生日这事没得商量,过完生日再走。”
“但我走的那天就是我生日。”林漾无辜地眨眼,“下周日就是我生日,买的车票刚好就是那天。”
严泽棋:“……”
他一字一句咬着牙:“那就提前过,过完再走!”
林漾:“……”
行吧,总得有件事顺着她棋哥。
见就这一会的功夫林漾一根烟都快见底了,严泽棋又不放心地叮嘱:“你以后去海京了这烟瘾给我收着点,这烟是危害小,但也不是没危害,能少吸就少吸点。”
林漾又怎么会不清楚。
要是能控制得住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戒了。
说起来也可笑,明明以前自己最讨厌二手烟的味道,可现在,这香烟对自己来说,却是续命的玩意。
严泽棋回想起来也觉得后怕:“那段时间,你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天不抽烟就跟要了你命似的,确实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迷上了这玩意。
“又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你说你怎么就迷上它了,弄得我爸还以为是我在家吸烟做了个坏榜样把你这烟瘾带起来了。”
手上的猩红一燃一燃地,林漾食指屈起轻弹了下,她红唇肆意地一抿,烟尾的猩红燃地更亮。
“跟你没关系,就是这东西能麻痹人神经。”林漾实话实说,她一开始只是因为太过想念沈妄,所以开始反复听他的录音、模仿他吸烟的习惯。
第一晚住院的那个晚上,她强迫自己忍受着呛人的味道吸完了一整根,虽然的确有些不适应,但当呛得流着泪止不住咳嗽时,林漾发现,自己那层不断增长、蔓延的想念和痛苦好像暂时被冻结了,她终于从密密麻麻、被封闭、被折磨的窒息中找回了那么一丝丝的喘息。
吸烟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反倒变成了林漾的止痛良药。
再后来,她吸的越来越多,烟瘾越来越大,终于瞒不住家里,被严泽棋发现。
那个时候林漾已经完全戒不掉烟了,家里没办法,又不能看她这么一直消瘦下去,严泽棋这才想办法找人定制了这款特别香烟。
林漾知道,其实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但吸烟已经成为她的一个习惯,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她不想戒,也不愿戒。
严泽棋沉默,沉默了许久才叹气:“行了,不说这些,哥去给你订包厢。”
最终的生日聚会定在了周五,因为林漾周日要走,正好周六再在家休息一天,提前在周五给办了。
周四的时候,严泽棋收到沈妄的落地短信。
沈妄没让他来接,公司那边安排了车子,订好了酒店,这次到海京出差能待个两三天左右,之后还要赶回长川完成项目。
这几年,海京的明家企业做的越来越大,旗下产业从酒店延伸到电子、医药,重心也逐渐从国外转回国内。
严泽棋给林漾定制的那款香烟就是找的沈妄帮忙。
想着一直欠他这事,严泽棋这次怎么说都要做东请沈妄在南都好好玩一场。
他开了车,大晚上直接把人堵在地下停车场:“这边新开了个酒吧,晚上去喝两杯?”
“没时间。”沈妄靠在车门旁,五官比少年时更加清晰隽然,“这两天转了三个机,要赶着回去睡觉。”
严泽棋“嗤”了一声:“谁让你自己非要回长川,在海京发展不挺好的吗?也不知道长川有什么,非得回去看着。”
沈妄长腿半屈,单手插兜,另一手浏览着手机上助理刚发来的合同报告,黑眉微蹙,手机屏幕淡蓝色的光映着他深邃的五官轮廓,眉眼利落傲然,极具冲击力。
对于严泽棋的话他并未多说。
严泽棋也习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撂给他,等沈妄漠然地抬头看过来时他才想起来,没忍住,笑着调侃:“都忘了。”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回荡。
“你说你图什么,你沈大少爷怕过什么,做事一向不羁随性,如今倒好,为了个继妹把心头烟都给戒了,结果人家说走就走,干脆利落。”
沈妄当年为继妹戒烟的事严泽棋听展子鑫提过不少,每想起来就要嘲笑一次。
闻言,沈妄并未辩解,他收起手机,手上把玩着那根未点燃的香烟,眼眸半眯,若有所思道:“也挺好。”
见鬼的挺好。
严泽棋都懒得拆穿他,开了车门把车里的那个请柬又抛过去:“明天的,别跟我说你没时间,没的商量。”
请柬是用的金色卡纸,外面包装上写着八个大字——舍妹生日,闲来小聚
不知想到什么,沈妄连打开都没打开,只是捏着请柬晃了下,垂眸轻笑道:“又不是亲的,你对你这继妹倒是挺上心。”
从大学到现在,严泽棋不知道给他这妹妹多少事,十足一个妹控,比亲的还亲。
严泽棋挑眉:“你要有这么一懂事继妹,你也得上心。”
这话让沈妄动作一顿,他随手把请柬扔回严泽棋身上,黑眸淡眯,没再说话。
“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来不来啊?”
沈妄没空再跟这人耗着,长腿慢慢悠悠地往前迈,双手插兜,走的缓慢:“时间、地点直接发到我手机。”
“得嘞,您沈老板好好休息吧,明天我让人来接你。”
沈妄走到电梯旁,干净的电梯镜面上映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回想起刚才严泽棋说的那些,他抬手,没什么反应地按了下电梯上行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