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房间门是锁着的,江又桃找了根铁丝捅进锁眼,左右转动几下锁就开了。
孤儿院里总有几个调皮捣蛋不懂分寸甚至心怀恶意的孩子,这手开锁的技能是江又桃被一次次捉弄关进厕所、没人的小屋,无数次错过饭点挨饿后练出来的。
像这种老式锁,她连十秒都不需要就能打开。
江又桃推开门进屋,细细打量起这个房间,江安国两口子的卧室是家里朝向最好的,光占地就有十五平米之多,还附带一个小阳台。
当下时兴的家具摆件这屋里都有。
人造革的沙发,带着穿衣镜的红木雕花大衣柜,铺着碎花桌布和玻璃的写字台,一个深棕色五斗柜。
在这个年代,这些家具价值不菲,江又桃径直走向衣柜,顺着原主的记忆找出一件旧棉袄。
从嫁给江安国后,李秀琴就鸟枪换了炮,以前的带补丁的旧衣服全都换成了崭新的没补丁的,这件棉袄是她衣柜里最差的一件。
原主有一回收拾屋子收拾到这件衣服,还没碰到就被李秀琴看到了,她狠狠地骂了原主一顿。
事出反常必有妖,原主单纯不会多想,但江又桃却不是,她直觉这旧棉袄另有乾坤。
在旧棉袄上拍了拍又捏了捏后,江又桃从棉衣的夹层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牡丹花手帕。
打开手帕,里面是一叠大团结,从厚度来看,这些钱少说有一千。
江又桃数出属于原主母亲的八百块抚恤金,放进系统自带的系统背包,至于剩下的那些钱,她一眼没看,悉数放回原处。
从法理人伦来说,抚恤金都应由父母、配偶及子女三方继承,但江安国拿到这笔钱后却并没有给过原主外公外婆一分钱。
原主的外公外婆也没找江安国要过,这是他们女儿的买命钱,他们怎么忍心去花?再说还有外孙女在呢,钱应该花在她的身上。
而这笔钱也没有用到原主身上。这些年,原主吃饭上学靠国家提供口粮和每月七块钱的奖学金补助,零花钱靠平日里糊纸壳。
就这还时不时就被江家宝打劫。
原主自然也不傻,藏得好好让人找不到,后来江家宝不知道从哪儿得了锦囊计,专门在她拿到奖学金的第一时间就暴力抢走。
原主攒不下钱,吃得又不好,明明家里不缺钱不缺粮,却时常饿肚子,十六进十七岁的小姑娘,胸还一马平川……
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恐怕都还不到八十斤。
这笔沾着原主母亲鲜血的抚恤金,让江又桃心情格外沉重。
站了片刻,她合上衣柜门,从五斗柜里翻出一个铁盒子,江家的粮油本子和各类票证都被李秀琴放在这里面。
除了花花绿绿的票证,里面还有一沓李秀琴来不及放到旧棉袄的钱,大约一百来块,是知青办补贴给原主下乡插队的钱,旁边还有一张知青办盖章的补贴费发放收据和知识青年下乡光荣证。
看看收据上的日期,从领取至今有四天了,通知原主下乡是三天前,李秀琴从没透露过有这笔补贴款的存在。
江又桃穿过来的这两天就更是毛都没见到过。
把一切恢复原样,江又桃直奔厨房而去,路过江家宝房间时,她忽然想起原主有一块原主妈妈小时候给原主求来保佑平安的平安扣,原主戴了十多年,那是她对妈妈唯一的念想。
江家宝看上了他们班的一个女同学,对方父亲是百货公司副主任,下周一那女同学过生日,他想讨好人家,又苦于没有特殊礼物无法在一干追求者中脱颖而出,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原主身上,威逼利诱抢走了原主的平安扣。
后天就是周一,平安扣还没来得及送出去。江又桃脚步一转,进了江家宝房间。
平安扣被抢走以后,原主找江安国哭诉被轻描淡写驳回,江安国说,让她大方些,平安扣不过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拿出去到外面都换不来一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