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案发生,受害者重伤进icu,这时代监控录像还未普及,抢劫过程只能根据目击证人口述来拼凑。
又没有心流影像,要捉凶就只能一点点地排查了。
是以黄sir和公共关系科问易家怡大概多久能侦破时,家怡这次的回答十分保守:
“按照以往这类案件的侦办时间来推断,大概3个月内吧。”
黄警司和郭督察都有些吃惊于这次家怡的低调答复,但也都给与了尊重和支持,并未多加置喙。
家怡侦办的节奏虽然快,探员们也都加班加点很努力。但在销赃链和凶手联合一气隐藏真相的情况下,她只好一边跟他们拼耐力,一边想办法寻找新线索和破绽。
接到钟大志电话时,家怡还有点疑惑于这位前大佬怎么会联系她。
难道是钟传洁大小姐和蛮牛在易记偷偷谈恋爱的事情被钟大志这个当爹的发现了,他要棒打鸳鸯,希望易家人能站在钟先生这一边?
那这也太扯了,她作为外人,怎么好管钟大小姐跟谁谈恋爱这种事啊?
她是警察,又不是教导主任。
是以接听之后,她一直咬紧牙关,表现得格外客气,随时准备着只要钟先生开口提起钟传洁,她就回答说“不熟”“管不了”“参与不得”。
却不想钟大志言归正传后,提起的竟然是她正在查办的抢劫伤人案:
“madam易,我听小朋友们讲,你正在查一起抢劫二手奢侈品店的案子,还到好几个深水埗这边的杂货铺去问过话啊?”
“……”家怡脑子转了下,走访工作并非秘密,抢劫伤人案也早已登报,钟先生提及的话题里并没有不能透露的内容,便应声道:
“没错,什么事啊,钟先生?”
她语声戒备,有些拿不准钟大志提起这案子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他觉得警方查深水埗是冒犯了他这个曾经掌控这片区域的前大佬的话,那她就只能公事公办,冷起调子与钟先生讲话了。
“madam放心,我是带着善意给你打这个电话的。”钟大志察觉到她语声的紧绷,轻笑道:“我始终欠你一个人情,这次你的案子既然查到这片区域,我恰巧在这附近有些关系和人脉,哈哈,不如这样,这事包在我身上,3天内,我给你找到这个人。”
“……多谢钟先生的好意,不过——”家怡微微皱起眉,担心钟大志胡来。
“madam,我现在也做正常生意,一定不会违法乱纪,3天内我call你。”钟大志道了声再见,不等家怡追问,便挂了电话。
家怡再回拨,接电话的人就变成了钟传洁,大小姐亲自向家怡保证一定看好自己父亲,随时向家怡汇报他们这边眼线追踪的进度,家怡这才放下心来。
挂断电话后,家怡站在白板前怔了一会儿,才忍不住想:
其他警察的线人大多都是社会闲散人员,她倒好,线人是前社团大佬……
……
钟大志给易家怡打电话的时候,黑皮龙就站在边上。
待钟先生电话一挂断,黑皮龙立即上前请求亲自做这件事。
钟大志虽然早在好多年前就洗白做起正经工作,但手里仍掌握着曾经地盘里百分之六十的酒吧、夜总会等生意,曾经的影响力仍在,要办点事不难。
每个群体和群体之间,都有着强烈的信息壁垒。在这一个群体里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对于另一个群体来说,就可能是人人皆知的。
黑皮龙常年帮一些游荡的衰仔找工作,许多人缺钱了求到黑皮龙这里,只要不涉及黄-赌-毒,他心情好的时候都会借钱给他们。
是以虽然他人已经跟着钟大志踏入商业圈子了,当年的江湖义气融入骨髓,也一时难拔除——靠着钟大志的力量,黑皮龙总能帮缺钱的后生仔们找到些保安、看更、运输之类的工作,所以即便早不做社团买卖,黑皮龙的面子依旧很值钱。
如今他想在深水埗这片区域查些事,愿意帮他忙的人眨眼便冒出一堆。
才准备开查2个小时,黑皮龙的租屋里就聚集了十几号小弟,大家了解到情况,立即分析起身边谁谁谁可能干这种抢劫伤人的事儿。
哪个人缺钱了,哪个人有这个胆子,哪个人办事不牢很可能半途伤人。
你一言我一语,线索拉拉杂杂揉起来,再由黑皮龙梳理梳理。八卦聊到哪一步聊不下去了,派人跑出去喊个知情的人过来,再把缺失的信息补上。
到了晚饭时间,黑皮龙又喊小弟跑出去买了酒和烧腊、花生等,一群人有的坐在沙发上,有的干脆坐在地上,依旧讨论得热火朝天——
没头发的人将自己的信息说完了,喝过两杯酒,晃晃悠悠走了。过一会儿又来了个马尾哥,再继续扯其他人。
天黑下来,点钟左右,黑皮龙将所有人的话一琢磨,最后把视线放在了一个叫‘烂仔刚’的人身上——
这家伙前阵子染上度瘾,把积攒的老婆本花光,四处借不到钞票,整天只琢磨着怎么再搞点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