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电话要被挂断,喻清欢连忙说:“喂,你,你好……”

“你是?”

“我……请问,你,你听得出我的声音吗?”喻清欢有些哽咽,他缓了缓,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什么啊,骗子吗?”

“我是喻清欢。”因为担心被挂断,喻清欢猛地喊了出来。

随后是沉默,久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在之后,是喻妈妈非常犹豫地呼唤:“什么?清,清欢?真的是你吗?真的吗?可,可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电话号码的?”

喻清欢深呼吸了几下,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喻妈妈。

又是沉默,好像只有藏在沉默背后,才能掩盖所有的失态。

“我们,明天可以见个面吗?”喻清欢小心翼翼地问。

“我……”喻妈妈的声音依旧很犹豫,“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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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不知为何,喻清欢没有感到欣喜,反而有些焦虑,他总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在慢慢打破些什么,好像是那些原本不会变得残忍的错觉。

那天晚上,喻清欢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小时候,母亲坐在他床边,温柔地给他讲睡前故事。

他梦到了高二那年,喻妈妈离开的第三个月,班主任将自己喊到办公室,对他说:“昨天你母亲悄悄来学校了,询问了些你的近况。”

他梦到了大学,他蹲在病房门口,一遍遍拨打着那怎么也打不通的电话。

最后喻清欢梦见高三毕业的某天,他和同学去游乐场玩,蹦极项目的负责人追着他要生命安全保证书的家长签字。

喻清欢不停地解释着他家长没法签,不停地后退,最后竟然一不小心从蹦极台上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