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气了

活动开始时间是下午三点。

唐安哲和文旅部领导被安排在第一排正中央的黄金位置观看。

主持人上台报幕,节目一个接着一个进行。

虽说是一台中型晚会,舞美风格鲜明,创新中又保留着传统文化该有的色彩。

唐安哲本身对歌舞表演节目兴趣不大,坐在台下专注观看,只是为了防止活动结束后被问起,他不至于一句也说不上。

主持人再一次上台为下一个民乐演奏节目报幕时,耐心已经快到极限的唐安哲拿起手中的节目单看了一眼。

是倒数第三个节目了。

帷幕缓缓拉开,穿着各色传统汉服的乐手们逐个出现在舞台上。

唐安哲放下手里的节目单抬头时,看见最靠近观众席的方向,一台类似竖琴的乐器随着帷幕移动逐渐露出与众不同的琴身。

他的目光无意识追随着,直到帷幕拉开,演奏者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唐安哲只看了一眼,表情微微凝住。

之后主持人介绍演奏曲目《楼兰追梦》,随着悠扬的乐声响起,后面的大屏幕也缓缓展开一幅古丝绸之路的画面,是驼铃声响,是黄沙漫漫,是大漠孤烟。

在场观众都被这古老而神秘的音乐吸引,唐安哲却一个音符都没有注意,他的目光完全注视着最前排的盛遥。

聚光灯之下,女人一袭海棠红色高腰襦裙,长发被梳成结鬟髻,妆容淡雅,手指一下下拨动琴弦时,整个人和之前见过那或明艳,或俏皮的气质完全不同,是温婉优雅,又光彩夺目。

如果不是女人左手那枚和他一样的婚戒,他可能只会觉得是自己认错人了。

唐安哲记得盛遥在18岁生日宴时也弹奏过箜篌,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关注过。

此刻他坐在台下,坐在离女人最近的地方,以观众的身份看着她专注认真地弹奏曲目,蓦然觉得台上的盛遥,仿佛是与他从不曾认识过的人。

《楼兰追梦》之后,乐团又演奏了一首《彩云追月》。

盛遥在演奏结束后鞠躬起身时,与观众席上的唐安哲短暂对视了两秒,又匆匆和乐团其他人一起,把琴抬了下去。

琴抬下去后,盛遥先跟着大家一起去卸妆换衣服。

关于唐安哲在台下当观众这件事情,她几乎一秒都没有思考就断定是巧合。

毕竟她和唐安哲也不算熟,自己来参加活动的事情没给他报备过,他更不可能特地跑来看她表演。

盛遥换回自己的衣服后,马不停蹄又去后台松琴弦,等一下装好箱,让司机帮忙搬回学校排练室。

箜篌由于体型庞大,重量在二十公斤左右,琴身又容易损坏,不能暴力搬运,所以盛遥会在学校排练室放一台琴,除了外出表演,一般不会移动。

盛遥用几分钟的时间,用扳手把琴弦调松,之后叫司机从后台进来把箜篌搬到车上先运走。

此时外面的活动已经全部结束。

民乐团的人把给盛遥准备的礼物送她,又张罗着一起出去拍照。

盛遥跟着团员们一起从表演厅后门出来,一眼就看见几米外停着一辆宝石蓝色库里南。

她不用看车牌号,也知道是哪位大叔的。

盛遥就当做自己完全没看见,出门和大家一起照相。

照过几张合照之后,盛遥本来以为要原地解散的时候,弹大阮的女生突然凑过来,“盛遥,以后我们就见不到了,我们单独照一张照片吧?”

盛遥看着身边之前并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女生,也不好意思拒绝,点头道:“好。”

女生抱着阮站在她身边,自然和她一起照了张相。

这个女生带头后,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过来和她单独照相。

就这么照到第五个人,旁边站着的人里不知道谁推了池斐一把:“池斐,你也去和盛遥照张相呗。”

“啊?我,我就算了吧。”

池斐火速往后撤了一步,想将自己藏在人群中。

可惜民乐团大部分都是女生,他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除了蹲下以外,很难用人群藏住自己。

盛遥这才注意到,周围民乐团其他人此刻都在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池斐。

原来,其他人也不是真心想和她合照,只是想帮池斐这怂蛋搭个桥。

盛遥看着脸红的快要滴血,整个人快退到后面花坛里的池斐,终于说:“一起合张影吧,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见面了。”

池斐忙不迭摇头,又往后退了两步,“不用了,真的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