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铮说:“估摸少爷未用饭,带了些吃食。”他把食盒打开,食盒旁边还有一只锦盒,“画裱好了,顺便取来了。”
霍临风心头倏紧,踱到桌边的几步更是寒心酸鼻,掀开锦盒,捧起画轴,展开后是他和容落云一起完成的画像。这幅画是他骗来的,画时就预料到此刻,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杜铮问:“少爷惦记,为何不亲自看着他?”
霍临风道:“他现在是发疯,我若出现,就要逼死他了。”
容落云说过,曾想报仇之后皈依佛门,说明他一直为报仇活着。岂料遇见霍临风,被招惹上,动了心转了性,皈依佛门变成陪对方解甲归田。
更难料,喜欢的竟是仇人之子。
谁也分不清这是情缘还是孽缘,只怕光是思虑片刻,已经摧心剖肝。霍临风的手中紧紧握着画轴,走出营帐,一直走到营口。
他就这般立着,纹丝不动。
许久,一辆小马车遥遥驶来,颇为眼熟。
离近些,他看清驾车的人是刁玉良,那车舆里的……是接回的容落云?
霍临风上前两步,直勾勾地盯着车身,愈来愈近,马车将要经过营外,刁玉良甚至朝他挥了挥手。他盯着半掩的窗,有话询问却不敢出声,当作错过的午饭一并咽下。
恰在此时,一阵风将小窗推开。
车行面前,他窥见那人的面容。
最爱说“杀了你”,此刻最该说“杀了你”,容落云却坐在车内默不作声。只见他一脸恨意,偏生眼泪扑簌。
霍临风目送马车驶过,仍旧未动。
他们,就此结束了吗?
还是怨恨难消……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