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为屿死气沉沉:“做咩?”
乐正柒:“你来一下!!”
柏为屿将漆板交给扬小空,“你先把漆刷均匀。”站起来一边往工瓷坊走一边问:“什么事?”
乐正柒从屋顶上爬下来:“吴阿姨今天家里有事,不过来做饭了,我们去村里买点菜!!喔喔耶耶,我们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卖蚯蚓。”
柏为屿竖起中指:“操操!!死孩子!!别人卖的蚯蚓是拿去喂鸭唉。”
“没有鸭子和我抢蚯蚓,我自己吃不行吗?”乐正柒的回答完全没有逻辑。
不一会儿,柏为屿开车从车库里出来——电动自行车,嘟噜嘟噜地开到妆碧堂门口,他扫一眼杨小空,不由大惊失色:“你怎么又肿了?至于吗?”
杨小空将刷均匀的漆板放在台阶上,可怜巴巴地蹲在一边,双手抱膝,口气无辜:“师兄,我真的不敢再碰大漆了,你就带点聚氨酯回来给我试试吧。”
柏为屿仰天长叹:“天妒英才啊!!”
乐正柒坐上电动车的后座,抛给杨小空一串钥匙,“后面仓库的钥匙,有兴趣就去看看吧。”
杨小空接过钥匙,局促的道声:“谢谢。”
由于知道乐正柒和魏南河的关系,杨小空总是下意识地觉得乐正柒身上有一股子雌味儿,让他没法以哥们的方式和乐正柒相处。
他想和乐正柒亲厚起来,却不知道以什么方式。乐正柒就喜欢腻着柏为屿疯玩,早上起床后就叼着牙刷边刷边跑到妆碧堂,把柏为屿从床上踹下来,然后,欺压师兄的一天正式开始。杨小空对柏为屿既羡慕又怜悯,乐正柒在谁面前都是个伶俐可爱的好孩子,哪怕对着魏南河,也只是一副淘气宝宝的模样,偏偏只对着柏为屿是活生生一恶魔,孩子的顽劣品性暴露无遗,偷鸡偷鸭掏鸟窝,刨地瓜挖蚯蚓摸青蛙,只要他想的出来,柏为屿就必须做得到,做不到也得协助他做到。
屋子里熬的绿豆薏米粥熟了,冒出淡淡的清香,杨小空盛了一碗,撒点白糖搅匀,这是柏为屿搞来的偏方,据说可以治疗漆过敏,杨小空感动的泪水涟涟,同时又深感不安:曹老和师兄都对自己期望颇高,要是这大漆过敏治不好该怎么办?
这毛病真叫人头疼!!杨小空端着碗在门口的台阶边坐下吃起来,三只土狗摇着光秃秃的尾巴包围他,目露期待的光芒。
杨小空用勺子勺了一点粥伸过去,麻生探脑袋闻了闻,鄙夷地喷个响鼻,嗷呜一声,率俩弟兄迅速撤退。
吃完粥,抓抓手背上的疹子,杨小空无事可做了,在屋檐下乘会儿凉,离吃中饭时间还早,拍拍身上的土渣,绕到工瓷坊后面的仓库前,打开锁,咿呀一声推开沉重的红漆木门。
当天中午,阿胜到仓库里叫杨小空吃饭,没叫出来,换柏为屿去叫。柏为屿捂着鼻子步入灰尘蒙蒙的仓库里,看到杨小空坐在一堆瓷片中,手里那本新的速写本画了一大半。
柏为屿在他面前蹲下来,“小空,你中邪了吧?”
杨小空握着一块釉里红瓷片,两眼发光,很兴奋的道:“为屿,你看,任何装饰画造型的参考书都没有这些来得生动!!”
柏为屿敷衍道:“对的对的,那你也要吃饭啊。”
杨小空的目光投向堆积如山的瓷片,口气有点恍惚:“我要每一片都看过去。”
柏为屿笑:“很好。”伸手粗暴地勒住杨小空的脖子,强行从仓库里拖了出去。
从此以后,杨小空闲来没事就往仓库跑,曹老在妆碧堂时他就去学一学漆画。柏为屿买来聚氨酯配合腰果漆让他学做技法,曹老也默许了,化学漆虽然有一定毒性,但少量做一点也没必要大惊小怪。
杨小空离大漆远远的,将自己的漆板和化学漆搬到凉亭里做,不出几天身上的红肿逐渐褪下去,脱了几层皮后,皮肤恢复原样了。
然而乐正柒和柏为屿没有饶过他,柏为屿买一桶生漆回来,乐正柒用手指沾一点,跑到亭子里一碰杨小空的手臂,那块瞬间红了。
柏为屿摸下巴:“今天买的生漆很正宗!!”
乐正柒也点头:“很正宗!!”
柏为屿买五斤黄标回来,乐正柒照样先在杨小空身上一点,过了两分钟那块皮肤才红。
柏为屿怒道:“太过分了!!一百九十多块钱一斤的黄标!!居然给我稀释过!!”
乐正柒做悲痛状:“为屿,你带着小空去告那个奸商!!”
杨小空泪奔:“拜托你们不要拿我身体来检验大漆行不行?”
柏为屿斜视乐正柒,同仇敌忾道:“柒仔,你太没有人性了!!绵羊急了也会咬人的,你看,小空生气了,还不快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