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止头痛地皱起了眉头,心中越发烦躁,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这样深刻的无力。他很清楚自己挺喜欢章泽的,对于母亲有意无意让自己和章泽成为好兄弟的撮合也十分满意,可章泽却从头到脚写满了对自己的拒绝。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杜行止的骄傲一定不允许自己和对方再多来往分毫,可对于章泽,他除了无力以外,却只有发自内心的不甘与郁气。
想起前几天陆路在他面前谋算的那些肮脏计策,杜行止眯起眼,周身的温度逐渐降低到冰点。他咬咬牙,终于听从了心底的声音翻坐起来,蹲在床头柜前打开抽屉在里头翻找片刻,抽出一张夹在书籍中间的银行卡。
换上外套,杜行止起身就走。
下楼时他听到客厅中异样的动静,这些天张素忙着面试保姆,没有空去包子铺帮章母的忙。而她喜静,屋里通常都不会有人吵闹,可现在,杜行止却听到大厅方向传来女人刺耳的笑声。
他脸色刷的变黑,几乎不用猜测,就能听出这样凄厉的笑声究竟出自谁的口。转个弯,果然看见杜媛弓着腰逗弄大厅中孩子的画面,张素端着一盏茶杯坐的笔直,投向杜媛的视线温度几近冰点。
看到杜行止的时候,杜媛有那么一点点瑟缩。情妇的孩子从出生到成长都注定要低人一等,更何况杜行止并不是温和柔软的好脾气,杜媛小时候嫉妒他能光明正大的被杜父带到任何场面,也试图蹬鼻子上脸,被杜行止教训一顿之后,就认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可她仍旧是不服气的,窦顺娟从小教导她挺直脊梁,爸爸每个月也会挑许多天来陪伴她们母女,她见过父亲和母亲相处时温馨和睦的模样,简直是杜家这个成日里冰冷刻板的所谓“女主人”拍马都比不上的!要不是她是个女儿……
杜媛咬咬牙,撑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弟弟,新年好。都快晚上了还要出去啊?”
杜行止原本想要无视她离开,闻言却忽然脚下一顿。他回过头眯起眼冷冷地盯着杜媛看了将近五秒钟,才轻笑一声:“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可没有你这么个还没结婚就鬼混生孩子的姐姐。”
杜媛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
章泽一家的新年,过的……好像没那么热闹。
前不久才离婚,章母也没心思在缺了个人的家里大摆团圆宴,而章泽姐弟俩,一个啃书啃的天昏地暗,一个回忆回的绞尽脑汁,对忽如其来的新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期待。
关键是这一年过的也太跌宕起伏了,每一天都有出乎意料的事件发生,将人少数的精力耗费到筋疲力尽。生活一旦变得充实,节日的存在感就变得无比微弱。
自从买了那五万块钱股票之后,章悌简直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操盘上,好在寒假有足够多的时间让她对此投注心血。只是越看,章悌就越对这只股票难抱信心。哪怕她潜意识里对章泽加注了无比的信任,也难免为此好长一段时间辗转难眠,尤其是休市前一天的股票从两元两毛八跌至两元一毛五,那天下午从证券公司回来,章悌就开始了从早到晚担惊受怕的旅程。
那五万块钱投了基鸣股后,章泽姐弟俩的二百块钱章泽添了几百就任由章悌折腾,她买中了几回也买亏了几回,短期之内金额还是番涨了一些,可惜年头的一阵妖风打的她措手不及,近千块钱就彻底套牢在一支看上去前景很好的潜力股中。她也终于意识到,梦想和现实当中终究有一道鸿沟,虽然这道鸿沟对她来说并不一定像其他人那样难跨越,却也不代表天分就能保证她的事业从此一帆风顺。
从安静温顺到锋芒毕露,再到变回沉默内敛的一个人,章悌幸运的只绕了一点点弯路,就认识到了许多人大半辈子也没能明白的处事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