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自嘲着叹息。却也隐约触摸到以往遮蔽在眼前的那阵浓浓雾气,拨开这股雾气,后面的风景触手可及。
他明白到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在客观角度上懂得了从前的自己个性有多么令人生厌,也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还没有完全理解为人处世的练达前这种磨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能让他可以不在走出社会后吃尽苦头才迎来蜕变,也能让他更深地明白到自己已经长大了,和身边的朋友们,再不是一包虾条就能死心塌地的关系。
从这一点上,他是感激章泽的。也正是因此,寝室里的所有人中,他唯独对章泽最小心恭敬。而现在他的客气已经绝不是出于忌惮背景这一点上了,有以往的矛盾做铺垫,他明白自己哪怕是一心一意做一条狗章泽也未必会不计前嫌地接纳他。这种客气是他在摸索到了人情世故后的一种本能应对,对章泽,他有愧疚有羞耻,以往的妒忌怨恨却一天比一天更少了。
平心而论,如果他与章泽对调一个位置,有足够的强权撑腰,此刻的他一定不会过得像今天这样舒适。排挤和冷遇只是一种连锁效应,和章泽的关系却是不大的。
小心地将自己遮蔽在床帘后面,徐盛从床帘的缝隙中小心望了出去,目光落在下方的章泽身上。丢下了根深蒂固的成见,再看章泽,出挑的外貌和清冷恬淡的气质确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这个事实也让徐盛更加沮丧,现在才有了想跟章泽做朋友的念头,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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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外大街的店铺在办下手续后就开始装修了。装修风格章泽依然按照淮兴的店面来,只是从细节处做了些许改动,那种透明玻璃的橱窗在北京也是少见的,商铺竣工以前,很多周围的装潢队伍都来凑热闹取经,看了之后再搭把手,反倒叫店铺的装修进度比起同期商铺更快一些。
杜氏生煎开到北京来,商机更大竞争也会更大。老北京临着天津,两个地方美食互相交流,市场的门槛绝对比淮兴要高得多,至少北方人总是吃包子的,煎包在北京也偶尔能看到摊位,如果不是看在食品永远不会被市场淘汰的份儿上,章泽还是更愿意去经营北京如今前景很好的女装。
装修的钱章泽是跟章母借的,北京的材料比淮兴便宜,人工却贵。一场装修连带厨房的设备总共花去章泽十万有余,最精良的排烟排污系统也亲自监工做到尽善尽美,章泽将包子铺当做一辈子的事业在经营,这种死心眼想要干好一件事情,那就没有做不到的。
距离店铺开张还有那么一段时间,章泽也成功耗到了寒假,他打算回一趟淮兴,跟赵明明商谈一下是否将他接到北京来坐镇一段时间。毕竟过了那么久,淮兴肯定已经被带出一批出师的徒弟了,而北京目前没有他信得过的人,假如值得自己相信的话,他想日后提拔这群跟随自己最久的老人来负责各自擅长的区域。
不止他一个要回淮兴的人,杜行止有一批旧发小要固定交流感情,章母也打算在离开家那么久带着儿女回娘家探望一下年迈的父母,张素倒是没那么麻烦,恰好留在北京坐镇公司,等到杜行止和发小们联络好感情后,一起回张家老宅过年。
幸福果真都是要争取到的,以往的新年一家人多是默默坐在一块聊天吃饭,顶多准备一顿年夜饭,其余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可现在,还未到年末张素和章母就开始张罗着送礼事宜,杜行止也好长一段时呆在河北没回北京,据说徘徊在各种饭局中无法脱身,让章泽既是咂舌又是同情。
两个人的关系如今已经趋于平稳,章泽对杜行止所说的“兄弟互助”已经逐渐深信不疑,加上从那次以后杜行止再没做出过矩矱的举止,逐渐的,章泽也不再太执着那一晚上的发生的意外,两个人的关系总体来说比起从前缓和了很多,有点趋于恢复上辈子的状态了。杜行止关心章泽,章泽也领他的情,加上现在两个人的地位基本相等,章泽也不像上辈子那样总生出自卑,虽然相比下来他还是冷淡了一些,但这种转变已经让贴了很久冷屁股的杜行止相当满足了。
离校的当天,章泽收拾了笔记和几件随身衣物放在皮箱里,和陈元华茂松告别。
这两个人从上次寝室的盗窃事件后基本就没再跟徐盛说过话,那天在校务处发生的很多事情他们也并不清楚,章泽和杜行止的关系到目前为止还是个秘密,他们充其量得知了章泽的家境也挺不错,更不像徐盛那样大惊小怪。也是,这个年头本就寒门难出贵子,除非天生就是天才,否则能把孩子培养进京大管理学院的人家,手头都不会紧到哪去。
华茂松有些惋惜:“温州冬天可舒服了,你要是愿意去我家,我肯定好好招待你。我那几个堂哥都说好了这周末去澳门赌钱,你要是跟我去,办张通行证就能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