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招呼我坐过去,可我迟疑着没过去。
黎翘似乎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难得再次露出笑容:“这样只要睁开眼睛我就能看见你,只要伸手我就能抱你,你离不了我十米远。”
“我倒是想,可是不行……”我露出为难的脸色,终于把我已有的打算和盘托出,“我已经跟顾遥签约了,不长不短,三年。”
那双烟灰色的眼睛一下黯淡下来,黎翘的脸色比他的眼神还阴沉。我意识到自己有点不识抬举,也有点不解风情,但我的关关节节痒了这么些年,不管以何种形式重回舞台,我只想跳舞。
他冷眼看我:“决定了?”
我答非所问:“违约金好几百万呢。”
接下来黎翘便不再说话,他蹙着眉,眯着眼,嘴角以嘲讽的弧度微微翘起,我被他那种镇静过头的目光剥得赤条条的,感到山雨欲来,手足无措。
果不其然,几分钟的低气压之后,黎翘彻底爆发了,他点着我的鼻子骂:“我出钱,你现在就给顾遥打电话,告诉他你毁约了。我喜欢你!我护着你!我养着你!你的苦日子到头了,你不用再像过去那样起早贪黑地练摊儿,不用开着黑车满街瞎跑,你现在应该跪在佛前磕头还愿,而不是屁颠颠儿地跑去给别人拍戏!”
屋子里那条好吃懒做的大狗被这架势吓跑了,留下一个负隅顽抗的我。
“爷,约都签了,我就不改了,不如这么着吧,”我无比诚恳地注视黎翘,“要不您找根十米长的狗链子拴着我,要不您来给我当助理得了。”
看脸色黎翘原本怒到极点,可听见这话他突然笑了。于是我借杆上爬,尽量晓之以情,“你是演员,你演戏的时候不计生死忘我投入,我是舞者,我也与你一样……”
黎翘的笑容加深了,我以为我和他达成了某种默契,可他没让我把话说完,直接揪起我的领子,把我推出了大门。
他让我滚。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让我滚我就滚呗。七月热夏,道旁游狗吐舌,树上老蝉聒噪,我走了很多路,路过街边杂货店时买了一瓶冰镇啤酒。用牙咬开瓶盖,仰头喝下一口。酒味太淡,跟凉白开没两样,勉强能慰勉燥热的喉管。我想起自己还有半肚子大逆不道的话没来得及告诉黎翘,他是我佛前的誓愿不假,却只是其中一部分——他与我的舞蹈五五均分,谁也占不得谁的便宜。
旁晚的时候Skylar来找我,说要与我一同去探望我爸。
Skylar下了车,神神秘秘冲我眨眼,她说,最近我发现一个大秘密,你知道杨滟的老公是谁吗?
“谁啊?”我不愿扫她的兴,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