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瞪大了眼睛,哪来的银链子?
随即就发现那哪是什么樱桃,分明是一对儿红玛瑙耳坠!
“喜欢不?”陆成从后面抱住她腰,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问。
凝香咬住嘴唇内里,辛苦地忍住笑的冲动,这才绷着脸问道:“花了多少银子?”
怪不得不敢把钱袋子给她,原来是怕她发现银子数目不对看出来。
“只花了一两多点,不贵。”
媳妇不高兴了,陆成有点紧张,转过凝香肩膀认真地看着她,“香儿,你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嫁给我真的是低嫁了……你听我说完,娶到你,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赚特别多特别多的钱供你好吃好穿,可我还没那个本事,只能先委屈你。香儿,今天樱桃卖钱了,我才忍不住破费了一回,你别生气行不行?”
他小心翼翼的,凝香忽然眼睛发酸,扁扁嘴,靠到他怀里掩饰泪水,闷声斥他:“谁说嫁给你委屈了?下次你再这么说,我不跟你过了。”
他这么疼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媳妇耍小脾气就是没生气,陆成笑了,伸手将耳坠取了下来,摆到她面前,忐忑问道:“那你喜欢吗?我第一次买首饰,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樱桃似的红玛瑙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颜色鲜亮,水润剔透,凝香慢慢站直了身子,接过耳坠细细打量,过了会儿才在男人期待的凝视里道:“喜欢,挺好看的。”
陆成见她不似撒谎,松了口气,跃跃欲试道:“那我帮你戴上?”
“都要睡觉了,明天再戴吧。”凝香抢先收好耳坠,继续去摘樱桃了。
夫妻俩一人摘了十来颗,洗好了坐在灶房里吃。
“这么说,卖樱桃的钱只剩五两了?”吃了两颗樱桃,凝香随意地问道。
陆成镇定地点点头。
凝香盯着他,突然讽刺地哼了哼,“那你今天运气不错啊,路上捡了二两银子吧?”
陆成震惊地忘了嚼樱桃,呆呆地看着她。
凝香取出那对儿耳坠,审犯人似的问他:“你说实话,樱桃到底卖了多少钱?”
陆成登时明白了,自家媳妇是个识货的,看得出耳坠的大概价格。
谎言被拆穿,陆成只剩下最后一招,腆着脸笑道:“卖了七两多,有个老爷孙子满月,赏了我一两。香儿你该高兴啊,别人丈夫想方设法藏私房钱,我都给你花了,这样好的相公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说是不是?”
“少胡说八道,以后不许再乱花钱了。”俏皮话凝香说不过他,绷着脸告诫道,“往后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咱们能省则省,我又不喜欢戴这个。”
“我喜欢看你戴。”
陆成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沉着脸盯着她:“你是我媳妇,我想怎么打扮你就怎么打扮你,我自己挣的钱,别说三两,全都给我媳妇花了旁人也没资格多嘴,以后送你什么乖乖接着,不用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不爱听。”
凝香怔住。
她乖了,陆成突然笑了,伸手将一颗樱桃递到她面前,特别特别温柔地道:“张嘴。”
凝香气得,一口咬住了他手指。
樱桃红了后,每天阿南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院看樱桃,今早也不例外,洗完脸小家伙就往后院跑,扶着门板跨出门槛往老院那边望,人就愣在了那里。
凝香坐在灶膛前煮粥呢,大人们吃盒子就行了,小孩子早上还是吃点流食好,阿南往北走时凝香就悄悄观察小家伙了,一看阿南愣愣的都忘了把里面这只脚跨出去,凝香再也忍不住,低头偷笑起来。
“娘,樱桃没了!”阿南终于回神了,急得扭头告诉娘亲。
三岁的男娃忘性大,睡了一觉就忘了昨天爹爹说摘樱桃的事情了。
凝香笑着看向弟弟。
在姐姐的提醒下,阿木想起来了,失望道:“姐夫走了啊?”
他还想跟姐夫一起去城里卖樱桃呢。
“阿木领着阿南去摘几颗樱桃吧,捡红透的摘,这个摘满了就回来。”凝香递给弟弟一个粗瓷大碗,算是弥补两人没能摘樱桃的遗憾,正好让两个孩子将他们漏掉的红樱桃摘下来,留着自家人打打零嘴。
娘亲允许他摘樱桃了,阿南立即又高兴了,颠颠地朝樱桃树跑去。
阿桃周玉很快就加入了他们。
粥煮熟了,阿南他们摘了满满一大碗回来。
“先吃饭,吃完饭再吃樱桃。”凝香将碗放到柜橱顶端,孩子们够不到的地方,又去请陆氏陆定他们过来再吃点。
饭后凝香将樱桃洗了,分出去半碗,让阿桃给潘氏娘几个送过去,剩下半碗自家人吃。陆定抓了三颗就去果园了,陆成进城卖樱桃,他去果园看着,阿南小没良心的一点都没舍不得三叔,坐在桌子前认真地吃樱桃,这么多天终于一次吃了够。
送走陆氏娘俩,凝香坐在炕头做针线,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特别馋,总惦记院子里的樱桃。
馋得直咽口水。
莫非早上吃的太少了?半碗樱桃,凝香就吃了两个。
凝香已经忘了上次如此馋嘴是几岁的事情了,偏偏樱桃就长在院子里,凝香实在忍不住,穿鞋下了地。阿木领着阿南不知去哪家玩了,阿桃多半也跟着去了,院子里空寂无人,只有将军雄赳赳气昂昂站在房顶,棕灰色的羽毛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凝香开始没留意将军,沿着樱桃树找红樱桃时不经意发现的,然后莫名地做贼心虚了。
摘了五六个全红的,凝香匆匆回了新房。
一颗一颗的吃,总算将那股馋劲儿压了下去。
晌午陆成回来了,阿桃知道兄长卖钱了,第一个跑了出去,后面阿木牵着阿南跟着。
“大哥,卖了多少钱?”陆成卸车时,阿桃兴奋地问。
“你们仨猜,谁猜对了我给谁两文钱。”陆成一边栓驴一边道。
阿桃还记得去年兄长第一次卖樱桃卖了多少钱,抢先道:“五两!”
陆成接过凝香拎过来的泔水桶放到毛驴跟前,看向两个男娃。
阿木只能根据阿桃的乱猜,聪明地加了一两,“六两?”
阿南更是一窍不通,望着爹爹嘿嘿笑:“六两!”舅舅说多少就是多少。
陆成不急着宣布答案,抱起儿子往屋里走,扭头问凝香,“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