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民仿若未觉,乐呵呵地朝他一拱手走了。
留下脸色铁青的安知恪,思索着日后该如何应对。从前北战王明显无意大宝还好说,可如今他锋芒毕露,显然是有夺嫡之意,这么一来,安知恪这个名义上的北战王岳父,就两头难做人了。
安长卿这个儿子恨不得跟他断绝关系,北战王也从未敬重过他这个岳父。原先他不觉得如何,眼下却觉得棘手起来。他早就投效太子,自然不能叫太子跟他离了心。但转而想到如今太子处境,又有些疑虑起来。若是太子和三皇子之间,他必定是毫不犹豫地押太子。可若是萧止戈也掺和进来,他却有些拿不准了。
别的不说,单单他手中的兵权,就足够叫人忌惮了。万一真的彻底决裂,日后北战王不顾名声夺了位,那安家就彻底没有转圜之机了……
安知恪心中权衡,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抉择。
如果叫安长卿知晓他心中想法,肯定要告诉他,安家与他之间,早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安庆帝出了勤政殿,便叫人宣了太子来。
这些日子安庆帝没有再服用丹药,也不敢再纵欲宠幸美人,因此身边倒是干净许多,只有伺候着的宫女太监。
殿上之事太子已经得了消息,一边心里恼恨萧止戈,一边却不得做出憔悴神色,匆匆来见安庆帝。
安庆帝斜斜靠在榻上,垂眼看着跪在面前一脸乖顺的太子。
南边民乱四起之后,太子因办事不利,已经主动请罪在东宫闭门思过。原先安庆帝还十分心疼这个儿子,毕竟先前他精力不济,太子监国倒是受了不少累。即使是南边平乱不成,安庆帝也并未苛责他,毕竟是第一次,做得不好也是情理之中。
但如今当他开始猜测石家财富是不是尽数进了太子的腰包时,昔日的慈父宽和便都不存在了。
安庆帝第一次没有叫太子起身,就这么垂眸打量着他。良久才道:“朕听闻,你府中良娣,乃是石家女?”
太子心里一个咯噔,却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他原本想着若是安庆帝问罪,他便辩解一番,再主动将石家财富献上,便能解了危机。
却不想安庆帝只问了这一句话,并没有再继续。反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太子今年有二十有六了吧?”
太子揣摩不到他的心思,只能顺着说:“是。”
安庆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不小了。日后办事还要再稳妥些。”
太子:“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