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的风声有点吵,林竹攥着手机翻了个身, 裹了裹被子。

这回不一样。

这回的梦断断续续的,倒都是他小时候的事。

助理开车送他过来的时候, 林竹无意间往外瞥了一眼, 总觉得街角那家看起来有年头的小诊所似曾相识……

给导演组打的那通电话, 林竹不是空口胡吹的。

考虑到安全要素,光会拍打戏的演员也一样不能直接拍危险镜头。可他小时候跑片场当特约,因为身形瘦小灵巧,好几次被拉过去做危险动作,是实打实练出来的童子功。

那时候剧组里监督得不严,孤儿院出来的,也没什么未成年保护法管着。林竹跟着一群武行班子摸爬滚打,早记熟了怎么躲马蹄、怎么避炸点,怎么从坡顶上往下滚摔得不太疼,去诊所抹点药就能好用不着去医院……

林竹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扒了扒头发,才发觉窗外已经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了。

在干燥的北方内陆待久了,已经不大记得南边的气候。林竹下了床,踩着拖鞋走到窗边,扒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他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丢到哪儿去了。

小孩子对地点是没有多明确的认知的,他辗转被卖了几回,每一次都偷跑出来,直到被送到最后一个孤儿院,阴差阳错塞进片场跑群演,也只模模糊糊记得是个挺大的影视基地。

十二年过去,哪怕真是故地重游,估计也哪儿跟哪儿都不一样了。

林竹活动了两下酸疼的关节,翻出两颗止疼药,和着水咽了下去。

林竹在屋子里溜达了两圈,艰难地心理斗争了好一会儿,还是按着自家大哥孜孜不倦的教诲嘱咐,在酒店房间里蹦蹦跳跳地做起了据说能通筋活络调理血气的保健操。

一套操做下来,林竹额间也沁了层细细的汗意,身上倒是的确舒服了不少。

林竹松了口气,随手扯了条毛巾擦擦汗,一头扑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