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披着衣服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做一名守夜人。然而他守了不到一分钟,小鹿一翻身滚下去,光着脚就跑向了卫生间。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夜过后,小鹿躺在晨光之中,一张脸变成了青白颜色,眼窝也微微的凹陷了。
他连水都不敢喝了,并且也没了起床站立的力气。张春生见他嘴唇干燥爆皮,一时不忍心,用小勺子喂他喝了一点糖水。结果不出片刻的工夫,小鹿在床上一扭身,做了个要下床的势子。张春生慌忙赶过去一看,发现他失禁在了裤子里。一手把他摁在了床上,张春生低下头,不由分说的扒了他的裤子,又把裤子团成一团,顺手给他擦了擦屁股。小鹿记得自己这是第一次在张春生面前光屁股,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低头紧盯着他。然而张春生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唯有动作斩截利落,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干净了他。
随即他拿着脏裤子进了浴室,浴室中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他吭哧吭哧的搓了一顿,然后大踏步的走出浴室穿过卧室,把洗干净了的裤子晾到了后院。
李国明会端茶递水凑趣,但是让他卖力气伺候人,他却是既不精通、也不情愿。张春生知道他就是个“玩意儿”,所以也不拿他当人使唤。单枪匹马的给小鹿擦了下身穿了裤子,他正要出去叫个医生,不料他刚出房门,武魁先来了。听闻小鹿闹了痢疾,武魁毫不在意,直接出门弄了些大烟壳子回来,让张春生用它煮水喂给小鹿。
张春生听了武魁的方子,认为大烟壳子水应该是至少药不死人,便依言煮出一碗水来,一点一点的喂给了小鹿。小鹿躺在床上,因为怕自己再拉裤子,所以紧闭了嘴,坚决不喝。武魁站在床边,手扶膝盖弯了腰,很怜惜、也很有兴致的端详着小鹿的病容,又扯着大嗓门哄道:“喝吧,师座,这比什么药都有效,包你喝了就好。”
小鹿听了这话,转动眼珠又去看张春生。张春生对着他一点头,低声说道:“是药,喝了就好了。”
张春生很少做保证,偶尔做一次,就显得特别有分量。小鹿张开了嘴,让张春生用小勺子舀了大烟壳子水往他嘴里送。勺子是精致的小勺子,嘴唇也是精致的薄嘴唇,武魁看着小鹿的嘴唇一张一合,感觉很是有趣,几乎忘怀了小鹿的病。
等到咽下最后一口,小鹿下意识的一抿嘴唇,抿得勺子干干净净。而张春生把勺子放回小碗里,又用手指轻轻一蹭他嘴角的水滴。武魁见状,因为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所以骤然出手,也用手指擦了擦小鹿的嘴角:“好,干净了!”
他的语气平淡,心情却是惊讶的,因为没想到小鹿的嘴角如此柔软,像个小孩子的嫩嘴唇。
“我操!”他在心里暗暗的想:“李国明那兔崽子挺有福啊!何若龙虽说死得早,但是活着的时候夜夜都能吃上这么一口好肉,也算值啦!”
武魁蹲在床边胡思乱想,倒是自得其乐。而小鹿喝完水后沉沉入睡,睡到傍晚时分,张春生看他像是有了起色,便喂他喝了半碗很稀的米汤。结果一碗米汤下了肚,小鹿立刻就坐在马桶上起不来了。
断断续续的,小鹿病了半个多月。到他肚子里又能存住食物的时候,他已经瘦得脱了相,加之张春生新给他剃了头发,他脑袋光秃秃圆溜溜,满脸就只剩了一双大眼睛,脖子细得则是可以被武魁一把攥住。丛山一天一趟的过来看他,给他带些清淡柔软的好吃好喝。他仰卧在院中阴凉处的躺椅上,衣服倒是穿得整齐,只是衣裤之中空荡荡的没内容,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微弱,咈咈的类似气流,整个人宛如一缕香魂一般。
李国明连着二十多天没受折磨了,他有一点惦记病中的小鹿,然而又不是很愿意过去探望,因为怕去了之后回不来,会被张春生支使着伺候小鹿。如今见小鹿渐渐的还了阳,他心中轻松,这天便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了一番,想去小鹿身边凑个趣儿。
可惜他选择的时机不巧,走到小鹿身边还未坐下,丛山就来了。
丛山给小鹿带来了一罐子很干净的咸菜,让他配着白粥吃,又在躺椅旁坐下了,摇着折扇叹息道:“真的,师座,我有点儿后悔,让小胡去一趟也行嘛,总比干脆没人露面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