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性子跳脱点没什么,他当年为了这些事又抑郁又努力,整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阴郁的,可那并不好过。难过不一定要让自己变得苦大仇深,这是他后来才悟出来的,但姜晏维好像是天生的。
他想起那足足赖了三次的拥抱,不由摇摇头,这小子!这才慢慢地往车上走,顺便给彭越打了个电话,问他中午的会议开得怎么样了?要是没结束,就接着视频会议好了。
彭越都快哭了。这么重要的事儿,你当老板的说走就走,留下他一个助理面对狂风暴雨,刚刚结束两秒钟,你电话就过来了,你这是逃避工作吧。
可他也就敢想想,哪里敢说啊。他只好如实汇报,霍麒听了倒是很满意,“好的,那直接把会议内容汇总,发到我邮箱来。今天我不回公司了。”
姜晏维进门的时候,下午第二节课已经开始了。这节课原本是体育课,但不是高三了吗?什么体育计算机之类的课程全部砍了,都变成了自习课,语数外几个大课老师在办公室里就瓜分了,这节是英语老师的课。因为上午上了两节了,所以今天放他们一马,一人给了张卷子,大家都在沙沙沙的做卷子呢。
英语老师叫吴瑞,挺严肃地一位中年女老师。姜晏维上高中的时候,他爸还特别关心他呢,再说他成绩原本考进来也不差,所以直接安排的最好的班级,教师资源也是最好的。这位吴瑞老师,常年带高三,每年所带班级的高考英语成绩,都是全校前列。
不过,姜晏维跟她关系不好。他英语不好,高一高二还跟大流,到了高三家里事多,他就不愿意学了,作业都是抄张芳芳的。有次吴瑞不知道怎么了给发现了,当着全班人的面说他“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一只臭老鼠坏了满锅汤”。
姜晏维那时候正敏感呢,他就是觉得他爸因为钱多才烧包出轨的,他巴不得不要这钱呢。再说,抄作业的又不是他一个,就因为他家钱多,所以专门对着他一个人来?他要能干才怪。
他站起来就对骂了一句,“那么多人抄就盯着我一个人骂,我看你才是满心盯在了钱眼上,怎么,想让我爸送钱了吧。”
一句话捅了大篓子,吴瑞当场就气坏了,扯着他找班主任让他叫家长,她要问问这孩子是怎么教育的。班主任知道姜晏维家里正闹腾呢,想拦下来她处理也不管用,最后还是让姜晏维叫家长。那时候他妈已经去北京了,他不想搭理他爸,就偷偷去了一趟姥姥家,想让他姥姥来一趟,结果话没说呢,就让他舅妈给气走了,后来是找的周晓文的妈过来的。
不过后来,吴瑞倒是不管他了,也不搭理他了。
姜晏维进门,老实地叫了句“报道”,吴瑞正低头判卷子,抬头看是他,连话都不带说的,点点头,又低下头了。
姜晏维刚被批评过,也挺臊得上,连忙进门,第三排的张芳芳用特夸张的表情指示他讲台上的卷子要拿,他脚顿了一下,就站在了讲台桌边上,挺老实地来了一句,“吴老师,给我一张卷子吧。”
吴瑞就挺惊讶地抬头,在黑框眼镜后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副你小子不是换了人的表情,姜晏维被霍麒骂了就想通了,她是针对自己说自己家有钱,她还说抄卷子的王浩是因为长得帅准备靠脸吃饭呢,都是恨铁不成钢,话狠了点,也没坏心,起码他爸给学校捐过这么多东西,这些老师是没有收过一分钱的。
他张张嘴挺老实地说,“我家里有点事,迟到了。吴老师,给我张卷子吧。”
吴瑞这下可是真稀奇了,刚刚那个她还以为是幻听呢。不过她作为老师,虽然有点芥蒂,可学生要学习要卷子,她哪里有不给的,顺手就拿了张给他。但因为不放心他,又严肃地叮嘱了姜晏维一句,“换课了,二三节连堂做卷子,下课就收,不准抄袭。”
谁知姜晏维接了过来,竟然回答,“我知道了,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