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严从沙发上哗啦站起来,膝盖一弯,跪在他面前。
“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也没有脸请你原谅我,春城。你哪怕今天不回来了,从此以后都不再回来,我也没有任何怨言。但是我刚刚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我向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维护好这个婚姻,是我配不上你。你……”
戴春城眼睛通红地盯着他,怒然打断:“是啊,是你配不上我,是你拿走了我这么多年的青春,我们谈恋爱五年,结婚三年,你到现在来说你配不上我?你怎么不早点滚——”
他动了大气,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裘严怕他伤了身体,慌得去扶他,被打开了手。
“你别生气,不要为我生气,”裘严哆嗦着嘴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他是最会说话的,甜言蜜语从不离口,这时候也不会说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春城,我……”
戴春城跌在沙发里:“裘严,是我看错了人。”
裘严面色如土,一颗心直接沉到了底。
“你要对公司负责,要对这个家负责,你怀疑我,我不是不可以理解。你骗我,你有犯罪记录,这些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可以不计较,但是你现在来说你配不上我,当初你追求我的那些话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还后悔和我结婚?”戴春城问。
裘严摇头:“我没有!”
“那也应该是我来说!”戴春城怒斥:“如果不是这次裘平的事情,如果没有曹进陷害我,你就一辈子都不打算跟我说实话。我才是那个应该说你配不上我的人!”
他说的是对的,裘严无力反驳。
客厅里只有他们俩,金燕叫开了所有佣人,两位男主人在里面说话,谁都不敢靠近。
戴春城觉得累了,他倚靠着沙发呆滞地看着窗户。天是白色的,刷了漆似的平整、干净、冷冽,一丝云的纹路都没有,让人误以为屋子的外头还是屋子,天花板的上头还是天花板,层层叠叠,永无止境。墙上的树影静止不动,像蒙着黑纱的人站在角落,冷冷审视这对伴侣。
“结婚前,我妈跟我说,两个人之间感情再好,也要留着一分提防,不能完全相信。”戴春城轻轻地说:“我当时想,我也是有污点的人,不应该对你要求过高。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要求你做到,是不应该的。我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这个圈子就像个魔咒,进来的人,每个都变成一样虚伪、一样多疑,我以为我们会有所不同,其实也没有差别。”
裘严想,也许人的本性就是虚伪多疑的,只是有的人克制,有的人则变本加厉。
“我也有过错,我做不到完全信任你。万英的事情也好,金燕的事情也好,我甚至怀疑你利用管家监控我。所以走到今天,你怀疑到我头上,我也不能完全怪你。”戴春城说。
裘严说:“是我自己把管家的权力放给了你,在这件事上我没有怀疑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