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也怔了下:“你好。”
邻居走了以后,林阅微用肩膀轻轻怼了一下顾砚秋:“哎。”
顾砚秋:“嗯?”
“你干吗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我陈述事实。”顾砚秋转头看着她,“就是想告诉她。”
林阅微眯了眯眼,观察了一会儿她的神色,问:“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顾砚秋脸转向前方,闷声说:“没有。”
“你声音听起来都低了,还说没有?”
“……”
顾砚秋一直没觉得林阅微要瞒着她们俩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哪怕是上次她出去马场和人一起玩儿,她突然出现,却只能以外人的关系把她拉到一边,她都没什么异样的感受。恋爱是她们两个人的事,再往大说一些,是两个家庭的事,她们彼此承认彼此在乎就行了。但就在她刚刚向邻居坦白的那一秒钟,林阅微突然愣住的那一下,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看你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你跟我说啊。”
顾砚秋抿着唇,往前走,越走越快,甚至薛定谔都被她带着跑了起来。
林阅微:“……”
顾砚秋是飘了吧,绝对是飘了。
林阅微追上去:“你给我站住!”
“某高档小区惊现情侣生死追逐战,前方那人还带着猫,疑似携猫出逃,后方紧追不舍,不知道是为了猫还是为了人,敬请收看本期《走近沙雕》,一只猫引发的血案,啊,有危险,后者朝我奔来了!”
林阅微冲着站在小区道路旁边对她们叨叨个不停的一个小年轻,“没见过情侣吵架啊,都几点了,赶紧回家去。”
调皮的小年轻吐吐舌头,手里握着手机撒丫子跑了。
两人一猫最后在小区的凉亭停下来,林阅微重重地倒了几口气,迅速缓过来,抄着胳膊上前:“你跑什么,给我把话说清楚。”
顾砚秋:“我已经好了。”
林阅微:“你再说一遍。”
顾砚秋强调道:“我真的好了,刚才就是不开心跑跑步缓解心情。”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林阅微就纳闷了,她今天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你凶我了。”顾砚秋低头去撸猫。
“我——”林阅微这暴脾气嘿,她压了压涌到天灵穴的火气,撑出了一张和颜悦色的脸皮,低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你给我站住!”顾砚秋鼓起脸颊,学着她的语气。
林阅微:“……”她有这么凶吗?她绝对没有!
顾砚秋看她一眼:“还有,你一开始就对我不耐烦。”不是让她说吗,她就说个够。
林阅微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我什么时候对你不耐烦了?!”
顾砚秋:“你看你又凶我。”
林阅微降低语调:“我什么时候,对你,不耐烦了?”她甚至每说几个字顿一下,态度好得不得了。
顾砚秋回忆着,重复道:“你看你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你跟我说啊。”
林阅微瞪大眼:“这叫不耐烦?”
顾砚秋点头:“你说了又字。”
林阅微嘿了声:“你本来就是又,非但又,你还老是不说话。”
顾砚秋哦一声:“老是。”她手指勾着薛定谔的下巴,停顿了两秒,“你现在对我就是这个评价了吗?说得我很无理取闹一样。”
林阅微烦躁地抓了抓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砚秋:“从你刚刚和我说话到现在,又凶了我两次。”
林阅微:“我没有凶你,我不就大声说了几句话吗?!”她声音越来越高。
顾砚秋伸出三根手指,淡淡道:“三次。”
林阅微在亭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放弃争辩了:“行,我不说话了,行吗?”
顾砚秋依旧是那副神情淡淡的样子:“不行,你要跟我说话。”
林阅微瞪着她:“我说话你又说我凶你,我不说话你又不允许,那你说我怎么办?”
顾砚秋下巴努了努:“坐。”
林阅微站着都气冲天灵盖,拒绝道:“不坐。”
顾砚秋四平八稳地说:“我要生气了。”
林阅微:“……”她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她要生气这句话的,生气的不该是自己吗?她才不坐呢,谁坐谁是小狗。
顾砚秋静静地仰头看着她。
林阅微在心里“汪”了一声,坐下了,脸撇向一边。
她现在也生着气呢,得顾砚秋哄她才会好。
两人都不说话,一个人看着亭下的湖水,一个人逗着手下的猫,薛定谔察觉二人间诡异的气氛,轻轻地“喵呜”的一声,将下巴从顾砚秋手底下挣脱出来,迈着猫步绕到了林阅微那边,头顶蹭着她的掌心。
不要吵架啦。
林阅微抚了抚薛定谔的头顶,转了过来,恰好和顾砚秋看向她的眼神对上。
林阅微凶巴巴道:“看什么看?”
顾砚秋:“我又不是看你,我看猫。”
林阅微气哼哼地把猫塞还给她:“遛完了,回家。”
留给顾砚秋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大摇大摆地走出一段路,发现顾砚秋没跟上来,灰溜溜地又回去了,当然她没回到凉亭,而是在凉亭几步路远的地方:“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回去啊。”
顾砚秋慢吞吞地起来,幽怨地看她一眼。
等她走到自己一步距离的时候,林阅微才回过身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无话,走到一半林阅微还纳闷呢,明明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去路上就弄成这副局面。她就不信了,她们俩是天生不合还是怎么的?
林阅微突然刹住了脚。
顾砚秋没防备,鼻梁撞上她的后脑勺,“嘶”了一声,立刻抬手捂住,眼泪差点下来。
林阅微连忙去看她鼻子:“疼不疼?”
顾砚秋摆着手,说不出话,轻垂的眼睫毛被涌出来的泪水打湿,看起来楚楚可怜。
林阅微受不了她这个表情,不管是不是只是因为生理性疼痛,立马说:“我错了。”
顾砚秋:“啊?”
林阅微:“我不该凶你,不该对你没耐性,应该好声好气地问,不应该说着说着就大小声,我错了,对不起。”
顾砚秋:“……”
她挣开林阅微捧着她脸颊的手,快步往前走,似乎更气了。
林阅微无奈:“你怎么又生气了?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生气了,没有又。”
顾砚秋头也不回。
一直到进了家门,脱鞋,换鞋,进门,给薛定谔用温水擦擦小爪子,顾砚秋接着上楼。林阅微在后面沉默地跟着,顾砚秋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她说什么错什么,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如此跟了五分钟左右,顾砚秋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你有完没完?”
林阅微不吭声,低着头。
她现在心里平静得很,她的目的是哄好顾砚秋,不生气,不能生气。
两人僵持了几秒。
“我刚刚第一次跑是因为你在我跟邻居说,您是我妻子的时候,你愣住了。”
林阅微真的没想过是这个原因,她愣住了,所以呢?她不就是发个愣吗?不兴她反应迟钝吗?!
她把涌到嘴边的那句“无理取闹”咽了回去,耐心地等着顾砚秋的下文。
“你为什么要愣那一下?”
林阅微答不上来,她当时就是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对这个说法很陌生,还是觉得在陌生人面前这样说很丢脸?”顾砚秋给了她两个答案,两个答案听起来都很无稽之谈。
林阅微心里冷笑了一声,本能地不想解释,但是想到顾砚秋的病况——她开工拍戏这段日子,顾砚秋每周去见一次心理医生,林阅微不能陪着她去已经很歉疚了,不想再连累她加重病情,这种涉及原则的,可能会影响到她精神状况的问题,是不能耍脾气的——
林阅微看着顾砚秋的眼睛,郑重地说:“没有,就是你说的突然,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没反应过来?”
“因为我当时脑子里都是你。”林阅微猝不及防一记直球。
这回愣住的轮到顾砚秋了。
林阅微再接再厉,唱起了歌:“脑袋都是你心里都是你,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好甜蜜,念的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只为你倾心~”
顾砚秋噗地笑出声。
林阅微顺势搂住她,两手环住她腰,低头道:“还生气吗?”
顾砚秋把脸埋进她脖子里,抱住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