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制片如实汇报完,长舒口气,总算是把薛总交代的事情给办完了。
回想起前天的场景,这位薛总长了一张娃娃脸,单独和人谈话的时候却气势惊人,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老实得跟孙子似的。出来的时候遇见监制,监制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有戚戚焉。看他那一脸同病相怜的样子,生活制片就觉得自己刚刚好像也不是很怂了。
不知道薛总要知道这个干什么,不过这个不管他的事情,他还要赶着安排夏以桐的生活起居呢,夏以桐明天就进组了,要派车去医院门口接。
薛瑶和生活制片通完电话,立刻叫人赶去火车站,她本来就有人蹲守在剧组附近,为了以防万一。对于董雅飞来说,小县城有一点好,它小,从片场到火车站打车也就十几分钟时间,生活制片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出租,走了一半的路程。这里道路畅通,也不会和大城市一样堵车,薛瑶的人除非插上翅膀,才能提前赶到火车站,截住董雅飞。
但是小也有小的坏处,它落后,送车的人也能跟着检票的旅客一起进候车室,就算不能,薛瑶手底下的那些人也能临时买一张票进去,反正薛总说了,一切费用报销。
董雅飞前脚通过安检进入狭小的候车室,这里的候车室面积大概只有一百来平方,从头能看到尾,一览无遗,暑假期间,人数在小城平时相比还算多,但也只是坐满了一半的人而已,都在低头玩着手机谁也不理谁。她手里推着一个24寸的四轮轴承行李箱,背上背着一个深蓝色的双肩包,扎个单马尾,随便找个空位坐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她一坐下就觉得肚子不舒服,于是又拖上行李箱去洗手间。
这里的洗手间就在候车室的右边,董雅飞解决了生理问题,洗了手,擦干看看时间,小城回去的票难买,隔好几个小时才有一辆,她今天上午离职手续办的比想象中要快很多,所以改签了一辆早点儿的,现在还有半小时上车,大概提前十分钟左右检票,她打算出去等着了。车轮在瓷砖地面上滚动着,吱嘎吱嘎……
董雅飞心中一动,停下步子,从洗手间偷偷探出脑袋去看外面。
候车室里还是那么多人,但是有几个人没有坐着,也没拿行李,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人,手里还拿着手机,似乎在比对着上面找什么人。
有个人时不时低头,掏出口袋里的证件,问坐在座位上的旅客问问题,旅客收起手机,抬头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摇头。
董雅飞看不见证件上具体的东西,但是那个架势她是知道的,在电视上经常看到,那是警察办案才会有的样子!陆饮冰居然报警了,她居然真的报警了!董雅飞手掌紧紧地扣住墙角,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报警了,我要坐牢了,我不想坐牢啊。”
一只手从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
董雅飞尖叫一声,很快又意识到这样会暴露自己,连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从厕格里出来打扮时髦一看就是来自大城市的女人关切道:“请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董雅飞疯狂摇头。
女人奇怪而担心地看她一眼,抬脚打算出去了,董雅飞拉住她,女人回头,董雅飞惊恐万分地看看外面,压低嗓音道:“如果外面那几个男的,问起我,你就说没见过我。里面有个人可能有警官证,那是拿的他表弟的,他是假警察。我是他老婆,他,他家暴我,我逃了,他要抓我回去!”
一滴眼泪顺颊而下,董雅飞就差给她跪下了,说:“求求你。”
女人闻声色变,立刻道:“我帮你报警吧。”
董雅飞:“不,不,报警没用的,警察不管家务事,一定会让我回去的,而且这里警察和他有亲戚关系,我回去的话他一定会变本加厉打死我的!”
女人道:“好,你放心,我绝对不说在这里见过你,”
董雅飞握住她双手,说:“谢谢。”
“没事儿。”
女人整了整衣领,若无其事地走了。果然碰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到她面前,亮了警官证:“您好,警察办案,请问这个人在女厕所里吗?”
女人摇头,说:“不在。”
与此同时,董雅飞躲进一间厕格中,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指纹第一遍没解开锁,按了密码才打开,哆哆嗦嗦地打开通讯录,凭着记忆拨出去了一个号码。
通了。
嘟嘟嘟嘟
董雅飞背靠着厕格门板,焦急地等待着,怎么不接呢,你就真的那么绝情么?
“喂?”一道熟悉的女声,带着迟疑与不确定。
“是我,雅飞。”董雅飞几乎是一瞬间情绪就崩溃了,涕泪齐下,“以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坐牢啊,我妈妈是真生病了,不信你打电话问她,她一直盼着我回家呢,我不能坐牢,我坐牢了我妈怎么办……”
夏以桐站在窗前,往陆饮冰那儿看了一眼,陆饮冰眼睛也往这儿看。她方才看到来电还有点不确定,现在听到自报家门倒是确认了对方身份,只是这救命从何说起?她满头的雾水。
夏以桐:“你先别急着哭,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要救命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