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桐端起放在腿上的咖啡:“那……”
陆饮冰:“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怎么那么烦啊,我还要开车!”
她额角青筋直跳,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喇叭随之响起,前面的车加快了一点速度。
夏以桐低下头,只敢偷偷看她,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
陆饮冰也不再吭声,往前开了一段,陡然向右急打方向盘,一脚刹车,车轮在地面倾轧出黑色的轨迹,夏以桐身体由于惯性往前一倾,被安全带扯了回来。
她额头贴在方向盘上,两只手指缝深深地插进头发里,闭上了眼睛。
夏以桐握着咖啡,忐忑地看着她,等了会儿,才道:“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啰嗦的,陆老师。”
陆饮冰抓着自己的头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声音从下方低低地传了出来:“你没错,是我的错。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心里像是有一万个人在同时尖叫,要发泄,而她不合时宜地将这些负面情绪倒在了夏以桐的身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喉咙哽咽了一下,眼泪顺着眼角往鼻梁汇集,滴落在方向盘上。
“陆老师?”
夏以桐推了推她的手臂,她已经这么趴着有十分钟了,她单手握着咖啡杯,另一只手去碰陆饮冰的手指,陆饮冰僵立不动的手指瑟缩了一下。
夏以桐顺势握住,车里开了空调,她们的手握在一起却除了冰冷还是冰冷。夏以桐以前是个小火炉,但如今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抑下,尚且自顾不暇,已经没办法再给陆饮冰提供温暖了。
她自己也仿佛有所感,眼睛透过车窗望着前面奔走的车辆,透出力不从心的深重悲哀来。
但陆饮冰反手握过来的力气非常大,像是要把她的手指骨头都捏碎,指节之间泛起尖锐的疼意,夏以桐就让她这么握着,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不疼吗?”陆饮冰率先放开了她,夏以桐手指红成一片,过了一会儿,形成深紫色的指痕。
夏以桐看着她,轻轻地说:“没有你疼。”
陆饮冰笑了,无声地笑,头重重地后仰在椅背上,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滚下来。
夏以桐抽纸巾给她擦眼泪,提议道:“我来开车吧。”
“不行,你精神不好,疲劳驾驶一会儿出意外怎么办?我来,你把安全带系好。”陆饮冰吸了一下鼻子,用纸巾把眼睛擦干净了,视线恢复清明。
夏以桐没坚持,叼着吸管喝了一口咖啡,没放糖,感觉很苦。
陆饮冰揉了揉脸,侧身和夏以桐接了个吻,定下心神,重新发动车子。
出来一趟似乎耗尽了陆饮冰所有的心力,进门以后勉强振作精神给夏以桐倒了热水,喂她吃药,这之后她什么事都不想管了,饭也没吃,往楼上卧室走去。
“我想睡一觉,晚上吃饭不用叫我了。”陆饮冰说,包括夏以桐会担心她,这些想法,她顾及不上了,只想睡觉休息,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