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燃戴着耳机听歌进教室,发现自己座位后面坐了人。
楚眠一开始低着头,听到前方有动静才抬眼一瞥,然后又漠不关心地继续看书。于燃悄悄扫了一眼书页,是那首昨天老师讲的《沁园春·雪》。
方昭还没到,周围其他人于燃还不熟悉,他就只能先跟楚眠搭话:“欸,你来了啊。”
“嗯。”
见楚眠没无视自己,于燃有点意外,坐下来扭过大半个身子看他,小声问:“糖你吃了吗?”
“什么糖?”
“我放你书箱里了。”
楚眠身子向后靠,低头看到了那包大白兔和一长串阿尔卑斯。他不解地问于燃:“给我糖干什么?”
“嗯……”于燃紧紧抿嘴,眼神注视着楚眠的桌面,“我之前以为你是低血糖……”
“我不是。”楚眠把那些糖果拿出来,递给于燃,“你拿回去吧。”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拿回来,你就算扔了也别还我。”于燃说,“但扔了多可惜,你就留着吃呗。”
楚眠没再拒绝,垂下眼不再看他,轻声道:“谢谢。”
这声“谢谢”被于燃自动视为两人冰释前嫌的标志,之前那点不值一提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了,以后他们就是友好的同班同学。于燃这块小石头总算落地,身子转回去,靠着窗台玩《水果忍者》。
外面刮起一阵风,杯子被飘动的窗帘刮到在地。于燃弯腰捡起来,回头看见楚眠正趴在桌上睡觉,风吹拂着他漆黑的发丝。
于燃放下手机安静起身,把楚眠旁边的窗户关上了。
上课以后,楚眠还在睡觉,于燃犹豫要不要把他叫醒,不过很快就发现,老师们对楚眠的睡觉行为一致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如果按照花名册点名提问,也都默认跳过楚眠。
除此以外,楚眠还有不做课间操的特权,可以一个人待在教室睡觉或看书。
这些于燃都还能理解,但中午吃饭时,他看见楚眠走向了食堂一楼那个挂着“不开放”牌子的窗口,里面阿姨递出来一个托盘,上面起码有五六个精致的小碟子盛着菜品。
于燃坐下来惊讶地跟方昭说:“我靠,你看见了吗?学校好像专门为楚眠开了个窗口。”
坐在他们旁边的还有班里几个女生,代理班长向雪桦顺口接话:“我在办公室听老师说,咱们学校食堂都是楚眠家里花钱整修的,厨子也换了一批,有的单独给他一个人做饭。”
“既然有钱修食堂请厨子……那去一中上学也没问题吧?”方昭问,“我之前还以为楚眠就新生大会露个脸,以后在别的地方念。”
向雪桦想了想,“一中肯定学习很紧张吧,白老师不是说楚眠中考都睡着了,去了市三所肯定没咱们这里轻松。”
于燃迟疑地问:“他就不能喝红牛之类的提提神吗?”
“没用吧,我看他今天早晨还吃药来着。”向雪桦说,“唉,中考完我就总失眠,我也想试试倒头就睡的感觉啊……噢对了,《沁园春》你们背了吗?下午默写。”
幸亏班长的一句提醒让于燃想起这项作业,午休期间到语文课之前都争分夺秒地背诵。但等落到纸上时,他就连着忘记好几个字怎么写。
“没默完的同学笔头快点儿,再给半分钟。”老师居高临下地站在讲台观察全班,等了片刻,“好了,从后往前传。”
楚眠刚要抬手,前座的于燃就迅速转头从他手里抢过了纸,奋笔疾书地按照他的默写填补自己空缺字词。
于燃不知道楚眠此时紧盯自己的后背,眼中盛着厌意。他写完松口气,把两张默写纸继续向前传送。
放学后,于燃举着黄桃酸奶可爱多等公交车,方昭本可以坐地铁,但他觉得跟于燃顺路回家更有意思一点。两人边等车边玩《神庙逃亡》,这款游戏于燃昨天才下载,今天就已经突破一百万分数了,很快就要超过方昭的记录。
“你知道么,国外有人通关逃出去了,回到城市里了。”方昭佩服地感叹,“玩了得有几亿分吧!牛逼。”
“逃出去以后什么样啊?”于燃很想看图开开眼界,但两人在网上搜索半天也只有新闻文字描述,最后还是在空间里找到了一张据说是终点的模糊海港截图。
于燃失望地放下手机,抬头看861路来没来,不经意地人行横道上瞥了一眼,发现楚眠正在等红灯。
“他怎么一个人站那儿,家里不接送?”于燃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