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料可听,灯又纷纷灭了,整片院落竟也安静下来。
钟渊坐在书桌前,亮着台灯,透过窗帘缝隙观望这次的深夜剧场,想来明日又要成为大院头条。放在普通人家里无厘头的闹剧,却是他和祝燃生活的常态。
少年合上书本,把微弱的灯光拧得完全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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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班主任一时兴起,给他爸打了个电话,把他前几次周测空白的成绩一一交代,又委婉地表示已经高三,诚邀家长替小孩前程以及学校升学率考虑,这才有了这么突然杀回家来的一出。
祝燃挨了两扫帚,疼倒不那么疼,就是一团无名雾困在他喉咙里,憋得他喘不过气,只能闷着头,摸着黑往天台上爬。
门吱啦一声被推开,祝燃往更明亮里踩了一步,手腕就被一个冰凉的指腹握住了。
他抖了抖,下意识要甩过去一拳,身体却比脑中枢清晰,先一步放掉挣扎,温顺下来。
“你啊。”他抬头扫了一眼,挑挑眉,“有事儿吗?”
钟渊不说别的,只是抬手把一块正方形的糖果塞进他嘴里,祝燃舌尖抵到甜味,眼皮子跳了跳,嘴上却跑火车,“什么啊,给我喂春药?”
他身后有人家床单忘了收,在风中荡起一片青鸟翅膀般的黯淡阴影,又像浪花一样,笼罩下来,再拍打上岩礁,让夜色变得深和灰。
让他们的眸光明明灭灭。
夜是灰的,糖却是甜的。钟渊低低头,祝燃笑得没个正形,引得钟渊凑近了一点,让那对面的唇形上同样掠过一片影子,两个人的嘴唇都有些干燥,碰在一起,没多做纠葛,像是失了水分的花瓣,凋落前最后一次亲密。
“这才是。”
祝燃愣了愣,味道在舌头间漾开。
甜,真他妈甜。
“周测就去一次吧。”钟渊落下一句,转过身,手指搭上天台门把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