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寒冲进街边的出租车,高声道:“师傅去高铁站!”
这些天他和许许多多的陌生人接触:“患者”,门岗,厨师,记者,医生,甚至是殡仪馆的员工……对这些人,他无一不是理智而克制,他不得不一次次压抑着心中的悔恨和痛苦,与他们平静地jiāo谈。
这句“师傅去高铁站”,是这么多天,徐以寒唯一一次感到畅快,心中憋闷的种种情绪泄洪般涌出,几乎轰然击溃他。他坐在出租车上,双手扣着膝盖,竟是心跳加速,手臂发软。他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下车付钱,徐以寒一进高铁站大门就看见邓远,邓远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就守在门口。
他把头发扎成一个低低的马尾,身穿天蓝色圆领T恤和黑色阔腿牛仔裤,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腕,他脚上穿着的,是那双徐以寒十分熟悉的白色帆布鞋。
邓远也看见徐以寒了,徐以寒走向他,两人对视着,距离逐渐拉进。
高铁站人来人往,徐以寒很想抱住邓远,但是不敢。他只能站在他面前,一副如在梦中的表情,唤道:“姐姐。”
邓远说:“你瘦了好多。”
徐以寒:“……是吗?”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和腿,看不出来。
“你在调查‘正心’的事?”
“嗯。”
邓远点了点头:“走吧。”
他也不等徐以寒,径自向门外走去。徐以寒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回过神,快步追赶。